天梁展刃(2 / 2)

反抗的人都被杀光了,青原也死在了天梁的刀下,可是楼下还有人涌上来。

天梁歪歪头,无奈地撇了撇嘴:“殿下稍等,我马上解决好。”

说完,她从十层一跃而下,踩着栏杆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她出刀快的离谱,虞生欢根本看不清,只见到刀光和血光一起闪过,每个被她杀死的人伤口都是一致的,下颌左下三寸削下碗口大的肉块,同时也割破了动脉,鲜血四溅,没有人能够反击。

确定没有敌人后,天梁震掉薄刃的血,将有些残损的双刀收回刀匣,声音利落干脆,宛如死神收鞘。

“卫明摄政王是我青衣侍奉的人,胆敢有人伤她分毫,别怪我刀下无情。”

凤修林拿了转让文书,抱着虞生欢下楼,三人离开之后,千金楼如森罗地狱一般令人心里发毛。没人敢追出去,谁都知道烽火榜上都是些什么人物,那都是怪物,前十更是怪物中的怪物,哪怕只隔着一个名次,实力差距都天差地别。

好像在做梦一样,虞生欢看着走在前面的天梁,觉得这展开也太神奇了,自己的身边真是高手云集。

凤修林还没睁眼,但是虞生欢知道这家伙还醉着,并且霸道的不允许自己下来走路,而且路过那个裁缝铺时,凤修林径直走了进去,用赢来的钱买下了那几颗珠子,然后抱着虞生欢走到了试衣间,关上了门。

这走向让虞生欢心里有点慌,毕竟试衣间的剧情总有些少儿不宜。

凤修林睁开眼睛,熟悉的蓝紫色充斥着他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耀眼,眼底还有繁复的花纹,像勾人心魄一样。

他终于放下了虞生欢,但是后者脚还是软的,所以没有站稳,凤修林就顺势搂住了她的腰。

站稳之后虞生欢挣了一下,发现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

“殿下骗我骗的好苦啊……”凤修林故作委屈地在她耳边轻声说,呼吸混着酒味和血腥味,让虞生欢联想到危险。

“我骗你什么了……”虞生欢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凤修林面前变得这么怂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上次我喝醉,也就是在源城一个人潜进上官府之后,我说我爱慕殿下,无关婚约,无关利益,只是爱慕,字字真诚,甚至是愿意被你利用的爱慕。殿下应该还记得吧?为什么我醒来之后问殿下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殿下会说没有呢?我的一番真心,殿下居然当做没听到,我真的好伤心啊……”

暧昧的一吻落在虞生欢脖颈上,她脚一软,只能紧紧攀着凤修林,却没法推开他。

“那是你酒后胡言,我、我岂能当真?”

“没有酒,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敢说出那样的话,殿下真的这么绝情吗?把我的一片真心视为无物。”说着,他轻轻捏着虞生欢的下巴,不允许她躲开目光。

他不肯放手,虞生欢也不肯回应。

“我……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要是知道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一定不会再说那些话了……”

他知道的只是那个能言善道、有很多奇思妙想的摄政王虞生欢,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虚伪冷血,更不知道自己作为苏艾的自私多疑。

喜欢吃西瓜的人也会讨厌西瓜籽。

他所说的爱慕,只是给那个生来就该光芒万丈的虞生欢罢了。

虞生欢的身体在发抖,凤修林一下子心软了:“别怕,别怕,我不该逼问你的,是我的错……”

凤修林吻了上来,一如刚刚虞生欢的动作一样轻柔,避开了她唇上的伤口。

虞生欢没力气反抗,脑子里也乱作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分开,凤修林抱着虞生欢,轻声说:“那些话,殿下完全可以当真。没有人可以相信,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我会在殿下身后。我等着殿下……还有,殿下的吻很甜,下次不需要酒也不许需要血,殿下可以尝试这样唤醒我。”

一抹红从虞生欢脖子攀上耳尖,她骂了声:“流氓!”

恰好天梁在门外听见了这么一声带着哭腔的嗔怪,连她也无端脸红了。难怪之前侯先生跟她说殿下和凤大人的关系很亲密,现在看来简直不是一般亲密啊。

想起侯先生的感叹,天梁也依样画葫芦感叹了一声:“不愧是年轻人啊。”

*

将近天明的时候,两拨人才汇合,祁悦早就拿到了明心草,带着侯锭和熊丘去好好吃了一顿、消遣了一番才出来找他们,见到满身是血的天梁、昏昏沉沉的虞生欢和干脆醉得不省人事的凤修林,几人都大吃一惊,得知几人在千金楼大杀四方之后,祁悦连忙带着几人跑了。

虽然这件事情不足以挑起两国战争,但是影响也不会小,还是走为上计。

按照就近原则,几人赶去了祁瑶所在的越北军驻扎地,立马就将明心草制成药给熊丘吃下了。

祁瑶刚刚巡边回来,得知熊丘等人都来了,立马赶回了营帐,可是对上的依旧是熊丘茫然的眼睛——他什么都没想起来,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难道还差什么药引子?或许,”祁悦想了想,“瑶瑶你跟他讲一讲你们以前的事?”

祁瑶点了点头,坐在了熊丘面前,显然是有些紧张,连气息都不稳了,她黑琉璃一般的眼睛盯着熊丘的眼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三岁时就住进了越北王宫,你还记得吗?我那时才刚学会走路,父王说我学走路的时候只要赫邑哥哥牵着我;我第一次上马是你抱的我,你还给我做了一副弓箭,你亲手用木头雕的,可惜后来宫里走水,木弓没能留下来……我那次跑进沙漠里,也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你一步一步把我背出来的,你还记得吗?”

说着说着,熊丘的眼睛里面却依旧没有任何波澜起伏,只有疑惑,可是祁瑶的眼里却开始湿润了。

“你叫我瑶瑶,还跟我解释说这是美玉的意思,是珍贵的意思,你说我母亲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很爱我……你还说要娶我……你都不记得了吗?”

祁瑶坚持不下去了,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伏在腿上泣不成声,连虞生欢都有些看不下去,她或许应该一开始就阻止他们去找明心草,这样才不会给了希望又给绝望。

祁悦看得心疼,想上去安慰,没想到这时候熊丘抬手抚着祁瑶的背,虽然只触摸到了冰冷的盔甲,但是却好像真的把温度传过去了一样:“别伤心,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你别哭了……看着你哭,我好难受……可是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熊丘有些笨拙地安慰着祁瑶,祁悦却突然想起来,以前瑶瑶想母亲的时候,赫邑也会这么安慰瑶瑶。

“凤修林,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虞生欢皱着眉头问。

凤修林还有些没醒,也是语气沉重:“书上对明心草的记载很含糊,也没有说要如何使用才能得到效用……可能会有效果,但是要很长的时间,毕竟他也忘了这么久了。”

祁悦走到熊丘面前,扶住他的肩膀:“我们不能放弃,书上说明心草的功效体现在内服和香味,这里剩下的明心草全部给熊先生用,你能留在越北王城吗?留在这里哪怕一年,看记忆能不能恢复?”

熊丘愣住了,他攥紧了衣角,道:“我会尝试着找记忆,但是在找回记忆之前,我想在殿下身边保护她。”

他站起来大声说:“如果我真的找回了记忆,如果我真的是赫邑,那我一定会回来。”

说出的话坚定无比,止住了祁瑶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