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修林就一直看着虞生欢弯腰给自己上药,碎发垂下来,有时候会扫过凤修林的手臂,有一点点痒。
“其实我很高兴的,”凤修林帮虞生欢把碎发别到耳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敢有这么大胆的举动,就只是发自内心想这么做而已,“知白今天夸我好看。”
“我哪有……”虞生欢这才想起来,她刚刚跟小洲描述的凤修林就是“一个好看的青年”,原来这家伙一开始就听到了。
虞生欢没再留手,三下五除二给他上好药,也不管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收拾好药盒就道:“看来是我眼拙,明甫兄一切尽在掌握中……”
“小洲!小洲!表少爷来了,你快带外人躲避一下……”
“美人!美人何处?快让我看看,哎呀,舅舅你别拦着我!”
“小洲!”
随着声音来到房间的是一个青年,一个中年。
中年男人穿着普普通通的绿色官服,应当是容城知府,端的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眉头自然形成的“川”字,想必是经常皱眉形成的。
另一个青年就完全不一样了,穿一身鹅黄色的水纹圆领袍,腰间扎着烟紫色嵌蓝宝石的腰带,腰带上还沉甸甸地挂着各式各样的饰物,珍珠玛瑙青红玉一样不少,光彩夺目让人移不开眼,身形倒是跟北境的高大传统相符合,但是一张脸面如冠玉,却像是江南的米水养出来的多情种,不过这一生扎眼的打扮着实白瞎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如玉容颜。
虞生欢和凤修林愣在原地,就见那青年兴致勃勃地扫视着他们,然后启步直接走向凤修林,抓起他的手就放在手里摩挲,手法暧昧熟练,活像个急色的老流氓一般。
“这就是美人吗?果然是眼含秋水,我见犹怜……”
虞生欢憋了笑,凤修林长得确实是我见犹怜,此刻披头散发,再加上地域差异造成的身高差导致他站在这青年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个长得过于高挑的美人而已。
凤修林难得冷淡,果决地抽出手,刻意将自己的声音沉了下去来表明自己的性别:“在下杜明甫,见过公子。”
明显能看到青年愣住了一瞬,笑容僵住了,然后他拿出锦帕擦了擦手,很是不屑道:“嘁,原来是个臭男人啊。”
凤修林:“……”
青年这才看见一直被凤修林半遮着的虞生欢,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只见虞生欢穿着一身素白中衣,肤色极白,两颊却白里透红,端的是一幅眉目如画的天人之姿,右眼角下还有一颗泪痣如画龙点睛之笔恰到好处,这可是在北境绝对见不到的美人啊。
“美……”青年如法炮制就要跑向虞生欢,凤修林一下子挡在他们中间:“你碰她一个试试。”
杀气四溢。
青年一下子顿住了,甚至后退了两步。
“几位不要伤了和气,”容城知府上来缓解局面,说着对那青年斥道,“成何体统?”
青年委委屈屈地上一边去坐着了,但实际上是为了找个更好的角度看虞生欢。
容城知府道:“在下是容城知府管越,二位应该听小洲说过了,不知二位身体可还有异样?”
“多谢大人,我等并无异样。”
管越笑了笑:“那便好,只是搜救队将二位救回来时,二位身上穿着我卫明京都官服,不知是否是京都神造所的巡游官?”
“正是。”
“我等早已接到上旨,要为巡游官提供帮助,不知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在下自当竭尽全力。”
凤修林想问问身后的虞生欢,但是还没来得及转身,虞生欢脚下踉跄了一下,直直往身后倒去,凤修林还没来得及抓住虞生欢,那边一直注意着虞生欢的青年手疾眼快地一把接住了她。
凤修林见着那青年扶在虞生欢腰间的咸猪手,气不打一处来,立刻推开那青年,接过了虞生欢。
“美人不愧是美人,这柔软的腰肢……这可真是……”青年抬起手回味着刚刚的触感,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凤修林这边只注意着虞生欢,她脸色白得有些异常,额头上冷汗不断。
“知白,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头有点晕。”虞生欢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脚都是软的。
凤修林想起了一件事,那是之前天梁告诉他的。
“我给殿下细细把了把脉,殿下这身体受过不少严重的伤,现在还能这么活动自如已经很神奇了,一开始或许只是头晕和身体无力,但是如果继续置之不理的话,或许会危及生命,等我再观察观察,开张方子让殿下好好调养,还来得及。”
“知白。”凤修林将虞生欢抱紧了些,他现在必须赶快赶往越北王城和天梁汇合,不能再有延迟。
“管大人,能否为我们提供马车,我们要以最快的方式去越北王城。”
“那自然是可以,只是近期越北王下令,前往越北王城的道路封锁,你们要去的话,或许要有司文书……这一套办下来,可能需要个三五天”
“跟着我去吧!跟着我去就不用有司文书,保证五天之内到达越北王城!”
“我凭什么相信你?”凤修林道,眉宇间盈满凌厉。
虞生欢恍惚之间看见凤修林这副模样,也是一惊——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硬了?
青年展开扇子,像只招摇过市的开屏花孔雀一般洋洋自得:“因为我是越北王之子祁悦,我回自己的家不需要有司文书,而且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