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凤修林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

秦明霜心疼地给虞生欢擦着脸上的擦伤，虞生欢则满脸疑云地看着从水里捞上来的凤修林，心里疑惑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和刚刚把自己救出来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根据来报的人说，有人干掉了剩下的三个刺客，而且下手极其干净利落，除了凤修林，虞生欢想不到别的人。

可是现在的凤修林没有了那样生硬的语气，也没有了眼睛里闪着的诡异蓝紫色光芒，是不是打捞的人把那个凤修林掉进水里了？现在这个是个假的？

“嘶——”虞生欢吃痛，叫出声来，因为秦方域突然往虞生欢的伤口上浇着酒，下手毫不留情且悄无声息。

“哟，”秦方域挑了挑眉，有些讶异，“我以为你不怕痛，想敬你是条汉子呢。忍着点，女医马上就来了，你这要先消毒。”

虞生欢疼得满头大汗，但是不肯服输，通红的眼睛盯着秦方域，几乎是咬着牙说：“那就多谢镇南王了，不过你再浇一次，本王绝对不喊一声。”

“哥哥！”一旁的秦明霜怒了，过来抢过酒壶摔到桌子上，“你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欢欢是个女孩子！不是你手下的兵！”

秦方域故作疑惑：“是吗？原来能拖着伤口，干净利落干掉两个刺客的也叫女孩子？我麾下的士兵若是个个像她这么勇猛，天下都是卫明的囊中之物了。”

“哥哥！”秦明霜直跺脚。

虞生欢疼得厉害，没时间听这兄妹俩拌嘴，只是看着凤修林，他那透露出来的气质跟在水里的完全不一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上次北境泉城查案危险重重，南河也没有发现凤修林的特殊，除非……刚刚那种状态是无意间激发出来的。

恰好滕小荣端来姜汤和酒放到桌子上，然后问：“凤大人，您没事吧？”

凤修林脸色酡红，像是喝醉了一样，根本不像一个刚刚从冷水里捞出来的人，只是说话带着鼻音：“我没事啊，可能有点着凉吧……”

“可是您刚刚吃的那个丸子里面有酒，您不是不能喝酒吗？”

“啊？有酒？”凤修林的脑子好像有一瞬间的放空，整个人十分迟缓地晃来晃去，好像把那几句话晃进了脑子，然后听懂了，捧着自己的脸，很是无措，道，“怎么办……我不能喝酒的啊……”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孩童呓语，捧着自己红红的脸，桃花眼里水光泛滥……莫名戳中萌点。

说完那句，凤修林就一脑袋磕在桌子上睡着了，好像就是正常的睡着了。

酒？

虞生欢眨了眨眼，脑子快速转着，难道是酒精的作用？

看过的小说里倒是有喝酒之后判若两人的先例。

不过，凤修林还没厉害到那个样子，顶多是酒精导致兴奋，催发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罢了，作用类似于嗑药。

虞生欢捏着手里的平安扣，这东西好像有种莫名的力量，自从凤修林把他塞到自己手心里之后，那种要下线时会产生的疼痛就没有了。

她还想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是凤修林已经睡过去了，虞生欢就只能将那枚平安扣收好，找个合适的时间问一问。

女医来了，见着浑身是血、脸色苍白的虞生欢，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趴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起来吧，看看伤口要怎么处理。”但凡会一点察言观色的人都能听出摄政王不高兴，而且是很不高兴，但是对着女医这种局外人，还是好脾气地忍耐着。

虞生欢将无关人等都赶了出去，只留熊丘守在门口，紧接着而来的大理寺卿郭文津跪在外屋，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吓得心惊胆战，一动也不敢动。

等女医把完脉看完伤口开完药退出去之后，郭文津才听传唤走了进去。

敷上了药、换上了干净衣服的摄政王无视着郭文津的紧张，优哉游哉地喝了口姜汤，才缓缓开口：“说吧，要几天。”

大理寺卿郭文津吓得立马伏地道：“臣必当尽心查案，请殿下息怒……”

“本王问的是你要几天！”茶碗摔得稀碎，姜汤泼得满地都是，碎片划破了郭文津的脸，他却一声都不敢吭。

“好得很啊，郭大人，”虞生欢竟然笑了，她走到郭文津面前，道，“王林两家及其党羽悉数抄家流放，郭大人安然无恙，只因为你是三朝元老，根基深厚，所以有恃无恐，对吗？你当本王不知道你与他们的关系，想要打量着蒙混过关吗？”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郭文津头在地板上磕得咚咚响。

“凡入京者，都要由大理寺下属部门查清身份，本王有没有说过？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可是郭大人得了好处却翻脸不认人，伤到本王不要紧，若是这些人要潜入宫闱危及圣上太后，是不是在郭大人的放纵下也如入无人之境？还是说，这些人里面有与你利益相连之人！”

郭文津更加说不清了，浑身发抖着为自己辩解：“绝无可能，臣明天……不！立马回去查！明天一早！一定给殿下一个合理的答复！”

“这就对了嘛，”气氛绷到极点的时候，虞生欢突然释然一般地笑了，让郭文津毛骨悚然，“本王要的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起来吧，明早自觉点，不要让本王伸手找你们要。”

说完，她走到郭文津面前，蹲下来帮他轻轻抹去了脸上的血：“去吧。”

郭文津几乎是连爬带滚地出了门，匆匆忙忙间将沿路的几个王爷小姐都撞了个遍，秦方域皱眉骂道：“见鬼了？”

不多时虞生欢走出来，满面笑意，如沐春风，根本没有刚刚的煞气。

“你对姓郭的说什么了？他跟见鬼了一样？”秦方域问。

“没什么啊，”虞生欢语气轻松，双眼笑成月牙，“他自己胆子小，这总怪不到我头上，诸位都回去吧。”

最后连秦明霜都被虞生欢打发了，虞羲都却还没走。

“王爷有话说？”虞生欢笑眯眯地，看上去心情很好。

虞羲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虞生欢，面色依旧和善，只道：“好好休息，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虞生欢点了点头，笑着目送虞羲都远去。

夜色深沉，虞生欢恍惚看见虞羲都的衣裳好像湿透了，他之前也没有出现在屋内，好像一直在屋外等着。

虞生欢记得除了凤修林，她当时还听到了另一个人的落水声。难道虞羲都也下水了，来杀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