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落师门(1 / 2)

有个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问,很温柔:“你叫什么?”

“我那边的礼仪,在问别人叫什么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姓名,你叫什么?”

在一片黑暗之中,虞生欢听见自己问。她想起来这个声音了,是那个不靠谱的系统,她来到这里快四五个月了,这是第二次听见这个系统说话。

或者,她不是系统。

“我叫虞长霖。”那个温柔的声音说着。

虞生欢心脏一滞,不由得出声发问:“你还活着吗?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不知道……”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弱,“我上任摄政王不到三个月,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好像有另一个人在操控我的身体……我不能说话,只是偶尔知道她做了什么……直到你来了……那个人好像被你挤出了身体……”

虞生欢一时不知道该回什么,果然原主臭名昭著的那几年是有原因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入侵者占据了,所以坏事做尽,而现在自己成了新的入侵者……

“你还能控制这具身体吗?就像上次那样?你帮我从棺材里出来的那次一样。”

“好像不能,那一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可是……”虞生欢有些犹豫,“我总归是要把身体还给你的,你才是它的主人……如果你还没死的话……”

虞长霖没有再说话,无论虞生欢怎么喊,她也没有说半句话,手上传来针扎一般的剧痛,虞生欢一下子从**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开闸了一般从身上渗出来,滴在薄薄的被子上,头晕目眩耳鸣,虞生欢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眼前的世界都在扭曲。

“哎哟,怎么流这么多汗,看着就让人心疼。”耳鸣之中传来妇人担心的声音,接着就有一双带着桂花香味的手替自己擦着汗,虞生欢眼睛还花着,什么都看不清,闻着温暖好闻的味道,凭本能抓住了那只粗糙的手。

“你是谁。”虞生欢问着,却带着哭腔,听起来好像是比起回答,她更加需要一个拥抱。

妇人果然就抱住了她,温柔地抚着她的背:“孩子受苦了,我在呢,我在呢,别怕啊……”

一下又一下地安抚中,虞生欢的视力渐渐恢复了,她看清了周遭的环境——这不是衡陵王府。

“母亲!汤药熬好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虞生欢抬头就看见了凤修林正端着一盏汤药走进来。

凤修林一进来就看见自家母亲亲昵地抱着虞生欢,后者脸上不知道是汗还是泪,看得凤修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凤夫人……”虞生欢喃喃,“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凤夫人替虞生欢擦着脸上的汗和泪,拿出所有的温柔道:“你在隔壁的礼部尚书府晕倒了,那边不方便照顾,我就让林儿把你背到我这边来了。”

“我这是……”虞生欢看着自己还在发抖的手,回想着刚刚仿佛梦境一般的遭遇,“怎么了?”

“我看着这像是邪祟侵体所致,我以前在乡下见过这样的,但是用灵晖草熬药喝就好了。”

邪祟侵体……谁是邪祟?虞长霖那个原主吗?可这身体原本就是她的,要说邪祟,自己岂不是更像邪祟?

凤修林没打扰两人说话,默默地把药放下就走出去了。

“本……我睡了多久了?”虞生欢问,一边打量着凤夫人,许是因为在京都养久了,不太像之前看见的那些庄稼妇,长相好看,也并不粗鄙。

“没多久,前后小一个时辰。”

她话刚说完,就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凤修林连忙去开门,侯锭带着南河和熊丘就快步走了进来,虽然还保持着面上的客气,但是脸色却不好看。

三人径直来到虞生欢所在的房间,侯锭一进来就是哭天喊地:“主子,您可吓死老奴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老奴可怎么办啊?”

虞生欢被吵得脑袋疼,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必这么……带熊丘和南河来是要做什么?”

侯锭一愣,然后可怜兮兮道:“是……是南河大人自己要过来看到,老奴只是带着熊丘来接殿下而已。”

“我没事,”虞生欢道,“南河还有熊丘退出去等我。”

熊丘乖乖地退出去了,只有南河还站在原地,眉头紧皱地盯着虞生欢的脸。

“你盯着我做什么?”虞生欢毫不示弱地盯回去,“出去等我。”

南河收回了目光,然后退下了。

“要是没有恢复的话,不急着这一时走,”凤夫人说,“你身子还弱着,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虞生欢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对着凤夫人笑道,“我没事,只是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改日有时间,一定好好对夫人道谢。”

说完,她还是把准备好的药一口喝了,身上果然暖和了许多。

“那……那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以后记得常来玩。”

“一定。”虞生欢走出了房间,看见凤修林在一旁送行,便道:“明日准时到意醇坊。”

“哦……好。”凤修林本来还想让她小心,现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

虞生欢走后,凤修林就进了房间:“母亲,殿下这到底是怎么了?”

凤夫人在房内翻找着东西,一边找一边答:“说了你也听不懂,问这么多干什么?”

“可是不懂就要问啊,我刚刚在门外听见什么邪祟什么的……”

凤夫人在衣柜最下层那个锁着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匣子,雕花描金,只怕是这户部尚书府里面最精巧值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