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自己好好平复一下心情,冷静冷静,可裴寂那个大直男非得在她身边转来转去,搞得她现在一看见裴寂那张脸,脑子里全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跳持续急速跳动,脸颊烧得慌,她甚至都能感觉耳朵上有充血的感觉。
转头拍了裴寂的胳膊一把,发出清脆响亮的一声。
裴寂愣了,姜杳杳也愣了。
丛蔚挠挠耳朵,翻开生物书看,看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一个字。
姜杳杳转过身去小声问:“你怎么得罪她了?”
裴寂委委屈屈,趴在桌上蔫蔫耷耷地摇头。
他不就是喝了她的一口水嘛。
那瓶矿泉水,裴寂愣是没舍得扔,也不敢继续喝,就那么宝贝得不得了地用校服外套包裹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书桌肚子里。
然后丛胸包里摸出一颗糖,轻轻扔到丛蔚的桌子上。
伸长脖子去看她的反应。
那颗糖孤零零地在桌子边,半天也没人去拿它。
裴寂叹了口气,又趴下了。
这边刚趴下,余光突然就看到一只小手,嗖地伸过去,动作飞快地把糖给收了回去。
裴寂一低头,脸埋在胳膊肘里,偷偷摸摸就笑了。
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跟对方说话,气氛始终奇奇怪怪。
姜杳杳和王咏仪凑在一起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一二三,想得头疼。
孩子大了,随他们去吧。
两人对视一眼,也就不管了。
——
往常丛蔚去小教室上数学联赛的奥数培训课,裴寂就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做作业等她。
现在报了运动会,他就刚好利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在学校里训练。
体育生晚上一般都不训练,白天练了一天,晚上通常都会去上文化课,到了七点四十就跟普通学生一样放学。
所以裴寂去操场上训练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人了。
偌大个操场,几盏照明灯亮着,他就在沙坑边上练跳远,然后在高低杠那边练跳跃能力、手腕力量和腰力。
其实比中午那会儿跑圈要累。
全身的肌肉群都练了一遍,累得直喘气儿,那大颗大颗的汗珠子从他额头上往外冒,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淌,从下巴那里滴下去,在跑道上氤氲出一圈湿漉漉的印子。
饶是四月底了,温度也逐渐升上去了,但樊城毕竟身处北方,早晚温差略大,晚间的夜风还带着几分凉意,操场上也没个遮拦,空旷的大平地,风较别处也更喧嚣些。
他休息的间隙,开了瓶矿泉水往嘴里灌。
其实还是中午丛蔚的那瓶,他舍不得扔,就一直揣着校服里放着。
不当着面喝,背着她总能一偿所愿吧。
吨吨吨大半瓶水灌下肚,明明没什么滋味,却偏偏被他尝出了股甜。
这事是没人知道,不然肯定要被人骂猥琐。
把空了的矿泉水瓶往半空一扔,扔得高高的,透明的塑料折射这照明灯的光,整个瓶身都好似自发光芒似的。
接住,裴寂满脸带笑。
好像从喜欢上丛蔚开始,他就没有什么时候不是笑着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美好,每一个晚上都让他心生急切,每一个清晨都让他充满期待。
他喘匀了气,浑身又像有使不完的力气,跑到高低杠那边又来了一组引体向上。
丛蔚下课去操场找他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
那人因为太热脱掉了上衣,**着上身,正在高低杠上撑着两只胳膊。
因太用力而肌肉隆起的胳膊上覆着一层薄汗,落地后,双臂下垂,经脉在皮肤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即便不用力,都能感觉他身上充盈的力量。
背阔肌紧实,脊柱线微微向下凹进,皮肤被照明灯的光染得白净。
随意看上一眼,都让人口干舌燥。
丛蔚从地上把他的衣服捡起来,走过去。
裴寂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一转身,就被扔了一脸一身的衣服,手忙脚乱把衣服抱在怀里。
【晚上凉得很,你把衣服脱了是要感冒的!不穿衣服你是要干什么?大半夜的要勾引女鬼吗?】
裴寂把长袖运动服往身上一套:“这不是练得热。”
而且,就算要勾引女鬼,也是勾引眼前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女鬼啊。
丛蔚一本正经比划。
【全身都是汗,风吹过来铁定得病】
偏着头,企图掩盖自己脸红的事实。
“行行行,我穿衣服!听我们知知的,穿衣服。”一边说话一边套校服。
丛蔚有些惊讶。
【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拎上书包往背后一背,又接过丛蔚的书包往身前一背,牵着她的手就往操场外走:“你爸爸说的啊,不过我一直很好奇,zhizhi是哪两个字?”
丛蔚的手在他热烘烘的掌心里,食指动了动,划出两个字。
【知知】
丛文晏以前说,因为她刚出生的时候,很喜欢小声地哭,那声音绵绵软软又像在撒娇,很像每年夏天屋外隐隐约约的蝉鸣。
舒婧从前很喜欢听她奶声奶气地念故事书,所以叫她知知。
知了的知。
可她这只小知了,再也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