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几个人,丛蔚几乎都认识了。
不过柏粤带了明晋他们几个,班上同学,熟悉得很,猛地看到裴寂带着丛蔚出现在了Bubbleb,有些没反应过来。
指着丛蔚,一脸的诧异:“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钱权缩在沙发里,旁边坐着谢放,笑眯眯抬起手冲丛蔚打招呼,就像只招财猫似的:“hello,又见面了。”
明晋看丛蔚的眼神一下就有些深意了。
年级第一的大佬,每天在班上一声不吭埋头学习,想不到也会泡吧!牛人不愧是牛人!明晋心里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下午的酒吧没有晚上热闹,更何况是工作日,临近下班,酒吧里都在为晚上即将到来的狂欢做准备。
陆方也跟他们坐在一起,手里端一杯龙舌兰,一口一口喝着,混社会的男人和他们到底还是有几分不同,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成年人的味儿。
裴寂找了个软乎的沙发,让丛蔚坐过去。
“台子准备好了?”一边脱校服外套,一边冲陆方问。
陆方撑着脑袋:“现在要用?”
裴寂抬手把两只袖子撸了上去,露出两只精壮的小臂:“动动筋骨。”
陆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五点。
冬天的夜来得格外早,加上近来天气阴沉,隔三岔五的就下场雨,天就越发黑了,五点的室外,已经陆续亮起了灯。
陆方打了个响指:“得,今儿个请我们裴大爷开个场。”
说着就叫了服务员把台上的电通了,然后接上总闸,不过眨眼间,从里到外,一盏一盏的彩色霓虹灯渐次亮起,好像在说:欢迎来到这个世界。
谢放从钱权边上站起来,也脱了皮衣外套,里头只穿了件黑色骷髅头的大T恤,两只胳膊都露在外面,丛蔚觉得瞧着就冷。
“贝斯给我。”
柏粤呱唧呱唧拍拍手:“得劲儿。”
出乎意料的,裴寂在一起玩的朋友们大多有着差不多的兴趣爱好,无论是赛车还是音乐,大概都能囫囵上一两招。
可这乐器,除了谢放能弹上一手贝斯,其他人都不太能玩。
舞台上射灯亮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场子冷了一整个白天,光秃秃的木质地板反射这五颜六色的射灯,看着花眼,但到底有几分冷清。
裴寂上台,熟门熟路地往架子鼓前一坐,木棍在手里打了个两个圈,“咚”一声敲在鼓面上,像滴入平静湖面的第一滴雨水,溅起水花,然后随涟漪而去。
丛蔚安安静静坐在台下,身边是絮絮叨叨个没完的柏粤。
舞台面积很大,即便裴寂和谢放站在上面,也依然显得有些空旷,然而鼓点渐起,就像散落的萤火虫聚集而去,目光定在那个少年身上,明亮的射灯投在他的肩膀,整个人好似发着光,迎着灰和暗。
“缺个主唱啊。”明晋插了一句。
陆方把最后一口龙舌兰灌进喉里:“有他俩还要什么主唱。”
“宿命是上帝为你写的剧本
教会你如何去爱去恨
天堂为每个人都打开了大门
善恶是门票不分身份
宿命也是你自己写的剧本
自己选择自己要的人生
信仰就是你心里的指南针”①
男声慵慵懒懒,尾音如同一把带钩的软钉,刮得人耳膜发痒。
这是丛蔚头回听裴寂唱歌,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似梦非梦,似醒非醒,尤其是半仰头时,眼睛微闭,神色放空,懒意从那张脸上的每个毛孔里往外透,最后一个音落下,承接而上的是谢放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倨傲不羁,侵略性极强。
这条街上的酒吧都还未开始他们的夜生活。
天色擦黑的那一瞬间,伴随太阳落下,夜色绵延的,是bubbleb里这一场专门唱给丛蔚的表演。
“要奋力保持往前哪怕会脚步蹒跚”
丛蔚在台下的光影深处,模模糊糊地笑了,眼尾有些潮,窗户边的风扫过,留下那轻轻一点的凉。
柏粤跟着节奏东摇西晃,他拍了拍丛蔚的肩膀:“一起来啊!”
丛蔚摸摸嘴唇,它还同原来一样柔软。
——
从酒吧出来,迎面扑过来一阵北风,吹得人倒抽一口凉气,缩紧了脖子。
陆方给他们准备了晚饭,烟酒茶无一不全。
裴寂顶着一圈灼灼的目光,摆了摆手,提上自己的书包,带着丛蔚推门出去。
钱权看见丛蔚走了,才好似憋了很久一般,抽出一根烟叼上,狠狠拔上一口:“瞧瞧这宝贝劲儿,不让抽烟不让说脏话不让脱衣服不让骂人,人还没到手呢,就金蛋似的供起来了。”
柏粤嫌弃地挥了挥眼前的烟雾,一屁股挪到明晋旁边,翘起二郎腿:“照我裴哥的能耐,这不就是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