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战场上厮杀,张亘自认不是排得上名号的英雄豪杰,可若是轮两军对阵耍嘴皮子的功夫,他自认天下无敌。
只听张亘冷哼一声,“蒋靖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吾皇还好端端活着,亦未禅位于太子,如今在朝堂之上的那位拿不出传国玉玺,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他才是谋逆篡位之罪臣!”
蒋靖面色惊变当即喝止,“张亘你休要胡言乱语扰乱我军心!若你再不速速撤离,休怪我不客气!”
“蒋靖——”
只听马车内传出一个冷肃低沉的声音,车帘掀开,里头的人走了出来,抬头望着城楼厉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朕是何人!”
城楼上的众人皆看清了城下之人的模样,正是顺帝,若说是有人假冒顺帝,那顺帝身边搀扶着他的常广却是做不了假的,哪里会有人为了作假而自宫?
蒋靖自然知道顺帝并没有死,这是蒋家内部的秘辛,外人不知,他岂能束手就擒,若是让顺帝入城进宫夺回了政权,那蒋家必然要遭株连九族,一个也逃不掉!
“大胆贼人,竟敢冒充先帝,谁不知先帝早已仙逝,既然你们找死,那本将军便成全你们!”
说着蒋靖就夺过一旁兵卒手中的弓箭,对准顺帝就拉弓射去,却在箭发之际,被人一把握住了箭尾。
“且慢!”
同样负责守城的御林军大统领朱起挡在了蒋靖面前,出声质疑道,“将军这般急于取人性命是想杀人灭口么?何不启奏皇上再做定夺?!”
朱起口中的皇上指的是新帝司马晔,但蒋靖怎么可能让他去定夺,他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做不了任何决定。
当然,这些话蒋靖自然不会直白的说出口,他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剑指朱起的胸膛,怒喝一声,“朱起!莫非你也想造反?!”
霎时城楼上的蒋家军皆拔出佩剑防备起了御林军,一众御林军侍卫也同样拔出剑同蒋家军对峙。
朱起突见眼下这般紧张的局势,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呵!蒋靖你这是做贼心虚草木皆兵么?”
就在城门多方对峙的当下,宫内的朝堂上也已经乱作了一团。
一名宫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大殿,跪地传报,“陛下!张亘造反了!他率铁骑营正准备攻城!”
“什么?!”
司马晔大吃一惊,他被蒋家军囚禁在宫里,每日不是在寝宫就是在朝堂上,他从众大臣的口中得知北境有匪军作乱,如今已经南下往晏京而来,为了抵御匪军只能先关闭城门。
一名蒋怀亲信站出来安抚司马晔道,“陛下且安心,京师有蒋家军守卫,匪军不可能攻进来,待摄政王收到消息,他一定会回京救驾。”
司马晔心里却害怕得紧,不管是张亘还是蒋怀,于他而言都是豺狼虎豹,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宫人神色惊骇地冲进了大殿,跪地疾呼道,“陛下!城外来了一名自称是先帝的人,所有人都瞧见那人同先帝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他身边还陪侍着常广,朱统领和蒋将军他们为了此事在城门处对峙起来了!”
别人信不信暂且不说,司马晔却是信的,也只有他和蒋家少数的人知道顺帝还活着,而且当初还是他亲自将他父皇护送出了宫门。
“父皇!”
不管满朝的文武百官怎么想,司马晔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大呼一声,“快!快命人开城门!是我父皇!是我父皇回来了!”
“陛下!”司马晔的话让彭吉大惊失色,他忙上前按住司马晔冲众臣道,“陛下又犯了疯症!快传梁太医!”
“我没有疯!没有疯!”
司马晔怒吼着,可没有人肯听他辩解,他被几名内侍架起,拖离了朝堂。
伴随着司马晔渐渐消散的咆哮及怒吼,朝堂由蒋怀的一众心腹把持,众百官在没有新帝在场的情况下便开始自行商议对策。
城门处,蒋家军和御林军僵持不下,却没有人敢先动手,尤其是蒋靖,虽然御林军不过区区五千人,根本就对抗不了一万余蒋家军,但他明白若是他先动了手,那匪军极有可能趁机攻城。
城下的顺帝却是安心观望,因为朱起是他的人,当初在灵泉行宫他意外坠马,皇后找到朱起要策反他,可朱起素来对自己忠心,明里顺从了皇后,暗里却在回宫后如实将一切都告诉了他,那时顺帝便做了两手准备,一手是主动,一手是被动,主动的那些棋子皆已被蒋怀如数铲除,而被动的棋子譬如假意服从蒋家的朱起,便是他最后的杀手锏。
“朱起!你还不退下!若你再闹事,那便将你同叛军一道论处!”
蒋靖看在朱起是皇后身边的人,不想同他交恶,可若是他非要找事,那也由不得他。
“蒋靖,看来你是搞反了,叛军,明明是你们——”
说完朱起猛然拔出了佩剑,同蒋靖厮杀了起来,骤然间城上的蒋家军同御林军打作一团,不一会儿城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正是御林军侍卫,张亘父子见状,忙率军直奔城门,接着便兵分两路,一路由张鸿谦率军支援御林军对抗城楼上的蒋家军,一路由张亘率领着直奔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