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鹰亲王陷入沉思,凌无双便知道他听进去了,她又乘胜追击接着道,“往事也可以不提,单就当下而言,蒋家也从未将你和虎亲王放在眼里过,你以为虎亲王娶回去的是我大褚的公主么?那只不过是宁安的替身,真正的宁安早就在半路被人掉包,送去了南蛮。”
这些事情也是梁进在托常广送来的那封信中告诉她的,自那日太子偷听他母后及惠妃的谈话后,宁安的身份着实让他很不爽,亏他还一直把宁安当作嫡亲的妹妹那般对待,太子心中憋闷,又把梁进当作了知己,所以把很多蒋家的秘辛都告诉了梁进。
“这怎么可能?”
鹰亲王简直不敢相信,他指着北蛮的方向,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因为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如今在亲王府里的宁安,的确和他所了解的宁安不同,虽然模样一样,可宁安是刁蛮任性的蛮横性子,总爱惹是生非,而亲王府里的那个,胆子却很小,现在看来,这其中的确有猫腻!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奇闻。”凌无双凑近鹰亲王道,“宁安的生父,是当今的南蛮王巴颂!”
“南蛮王?”
鹰亲王眯起了双目,一双原本就阴鸷的眼睛仿佛愤怒得能喷出幽冥的绿火一般,虽说北蛮同南蛮并不接壤,素来也没有什么仇怨,可如今他好端端的被人当傻子一样戏耍,他们是觉着他鹰亲王好欺负么?!还是说就连一个小小的南蛮,都不把他们北蛮放在眼里?!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凌无双也不急着逼鹰亲王立刻就接受,她好言相劝道,“鹰亲王你现在明白了么?你父王和我爹,都只是蒋怀手中的棋子,他们白白冤死却为蒋家做了垫脚石。”
可不是么,蒋家真可谓是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北边将北蛮踩在了脚下,南边又和南蛮王勾搭上,如今又把持了大褚的朝政,看来这中原都成了蒋家的囊中之物,蒋怀的野心不小,这是想在老死之前称霸中原做中原的霸主么?
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之后,鹰亲王也终于想通了关键,蒋怀的确同他父王的死脱不了干系,不过——
“说吧,你告诉本王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
正所谓无礼而不往,鹰亲王不相信凌无双这么卖力讨好的告诉他这些秘密却什么也不图。
既然他问了,凌无双也就直言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希望你能劝说你们北蛮王,在我大褚内乱之际只需坐山观虎斗,不得出手相助于蒋家,更不得举兵来犯我大褚。”
在北蛮,鹰亲王身为北蛮王的胞弟,自然有说话的一席之地,再加上他本身又足智多谋,还是个狠角色,所以凌无双相信北蛮王多半会接纳他的建议。
“呵!”鹰亲王目光犀利地盯着凌无双,发出一声冷笑,“你口气到不小,若是本王不照做,你能奈我何?”
凌无双的确奈何不了他,毕竟她总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去说服北蛮王,而用解药威胁他也一样不妥,万一把他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那只会得不偿失,所以她当下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根据鹰亲王所在意的事来刺激他。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替你父王报仇么?怎么,仇人就在你面前,你难道不想看着他死么?”
“哼!你不必激本王,本王不吃这一套。”
鹰亲王早就看穿了她的伎俩,他起身背对凌无双道,“要本王做这件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待本王查明真相,本王决不会袖手旁观,本王要亲手杀了蒋怀那老贼!”
说完鹰亲王便负手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凌无双已经能够想见鹰亲王再次见到蒋怀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他,毕竟比起她和凌绪这样一开始就被他敌视的“杀父仇人”,蒋怀身为他真正的杀父仇人却还利用他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的愤怒只会更大。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凌无双便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等候着攻城之日,而攻城的暗号便是哨声。
五日后的夜里寅时,凌无双迷迷糊糊地听到屋外传来鸽哨一般的哨声,接着便感受到屋子里有轻微震动,她心中一喜,忙穿戴好衣裳推门而出,五名护卫也都整装待发,几人悄然隐蔽在宵禁的街道上,躲开四处巡逻的蒋家军守备直奔西城门。
此刻,北城门外,浩浩****的定北军逼近叶城,守城的蒋家军在漆黑中远远听见马蹄疾行的震动,忙敲锣撞钟发出警示,一时间城内所有的蒋家军守备都往北城门而去,凌无双及五名护卫趁机潜入西城门下,解决了余下的城门守备,打开了城门。
“谨言!”
见到门外站着的一众从主力军中脱离而出的奇袭队时,即便是在黑夜里,凌无双也还是一眼就从众人中认出了他。
“芮晗!”谨言忙上前从头到脚地将她打量了一遍,“你可有受伤?”
凌无双摇头笑道,“我无事,我们还是赶快去捉拿丁泰安吧,再晚些怕他趁乱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