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瞪了宁妃一眼,面露不满,宁妃立即察言观色地低下头道,“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待怡宁宫的内侍将乐优抱出来时,她尚在睡梦中,太子瞧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小小身躯,竟没有让身后的内侍去抱,而是破天荒头一遭地伸手抱起了她,而上一次他抱乐优时,她尚在襁褓之中。
“殿下——”
李德有些担忧,想上前搭把手,却被太子怒斥了一句,“滚开!”
怡宁宫外,太子抱着乐优缓步向前走着,内心五味杂陈,谁能想到他也会有今日,他身处高位又如何,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傀儡,父母不慈不爱,无亲无友妻离子散,如今他也只剩下了乐优,他想把自己过去犯的错都补回来,便先从这孩子开始吧。
听闻太子将乐优养在自己的承德殿,皇后和惠妃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着惊奇,毕竟自张红銮被休弃后,太子一直对那孩子不闻不问,恨不得永远都见不到她,免得一见到她就想起张红銮带给自己的耻辱,如今却是接去了承德殿亲自抚养,极为反常。
“也不知太子最近是怎么了。”
面对太子的一反常态,皇后心中不安,“往常每日都会来给本宫请安,最近却人影都不见。”
惠妃担心的却是另一件事,“难道是太子的头疾又加重了?”
皇后摇了摇头,“承德殿每日都来报,并无异样,就是前些日子喝醉了酒夜里闹过一回。”
说着皇后又长叹一声,“太子近日越发有些不像话,朝堂上传来消息说他竟然在听政时瞌睡,好歹他也该装装样子,免得被人传出去笑话。”
惠妃有些失笑,“姐姐不觉着现在才来担心这些已经晚了么,太子的名声在坊间早就臭不可闻,想当贤君怕是没机会了。”
之前为了稳固朝政,他们什么手段没用过,为了排除异己不知杀了多少又罢免了多少只听从于顺帝的忠臣,眼下朝局稳固,又想要博得好名声,哪有那么容易。
“不过话说回来,太子还没坐上那个位置呢。”
惠妃直视着皇后的眼睛,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笑着问道,“既然太子的名声挽救不回来,司马策又不肯亲手写下传位诏书,何不将错就错,一了百了,还留着那废物做什么?”
皇后不似惠妃,对顺帝一点感情也没有,她不杀他,是因为还留着一丝希望,只要顺帝亲手写下诏书,那他便还能继续活着当他的太上皇,一个被终生软禁的太上皇。
从皇后的眼中看出犹豫后,惠妃对她顿感失望,“爹来信说,敬王和贤王都各自回到了封地,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那废物,杀了便杀了。”
“爹真这么说?!”皇后如梦初醒震惊不已。
惠妃的狠毒和果断同蒋国公如出一辙,只是蒋国公要比她更狠,“爹还说,让太子亲自动手,以免将来他对蒋家生出二心。”
为了蒋家考虑,皇后能想到的就是太子如果出事便用黄宝林肚中的孩子来接任,虽然她时刻将蒋家放在第一位,可眼下却对太子有些不忍。
“即便不亲手杀皇上,太子也对我们蒋家绝无二心,何必要做得如此绝。”
惠妃轻笑道,“怎么,姐姐又舍不得了?”
蒋怀早就猜到皇后面对顺帝和太子会优柔寡断,这才将信寄给了惠妃,由她来督促皇后下定决心,杀顺帝这事,太子不做也得做,皇后不答应也得答应。
没有人注意到,皇后的栖凤宫里,一个小太监悄然离开了主殿前往了承德殿通风报信。
“什么!让孤亲手杀掉父皇?!”
太子听闻小太监回禀的话,简直不敢相信,颇有些咬牙切齿,“好一个以免孤生出二心,外祖父果然够狠。”
若非太子对皇后留了心眼,暗中安插了自己的人进栖凤宫,他恐怕直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当下的太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父皇有危险,他不能再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