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将谨言归为了御前侍卫,但又有别于他们,谨言可以不受约束,是独立的存在,他的职责便是侍奉在凌无双身侧,专门负责保护她,直到顺帝有事需要召回时,他才返回宫中。
面对顺帝突然对谨言的封赐,凌无双吃惊大过于喜悦,她很好奇顺帝口中所说的他欠墨家的到底是什么?能让顺帝对谨言一次又一次的特别对待。
正值晌午,到了午膳时分,凌无双亦如从前那般侍奉顺帝用膳,之所以能让顺帝受用,不过是因为他早已习惯了妃嫔们侍奉他用膳,却从未享受过儿女们的孝敬,即便太子曾在顺帝病时侍奉过,却只让他感受到君臣疏离的关系,而不是像家人,像自己的儿子。
“惠德你别只顾着朕,你也坐下来吃菜。”
由于凌无双是站在顺帝身侧为他布菜又亲自喂他,听到顺帝这么说,她才将筷子递给了一旁的常广,坐到了顺帝身边。
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睡觉睡得好,吃饭吃得香甜,凌无双便不拘着自己,拿捏住礼仪的尺度后,在顺帝的关切目光下高高兴兴地用膳,俩人身后负责布菜的谨言和常广互相对视了一眼。
常广在某些方面还是挺佩服凌无双的,原本顺帝因为宁安和亲远嫁而心情烦闷不悦,就连奏折都看不下去,这才到院中去散心,结果她一来,顺帝的心情就慢慢好了起来,大有把对宁安的宠爱转移到她身上的势头,这可是好事。
用完膳顺帝惯常是要午憩一会儿,凌无双便手执扇子坐在床边为他扇着风,初夏天气不算太热,但顺帝贪凉,平日里都是常广在伺候,她之前倒也伺候过几回,也算得心应手。
凌无双对顺帝那是真心想要孝顺他,便也不觉着累,她看着顺帝慈祥的睡颜,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父亲要比顺帝年长一些,当初他在边疆用命挣得军功时,年岁已经不小了,到了二十五岁他才娶的她母亲林氏,而他去世时,不过三十六岁,正是顺帝如今的这般年纪。
有时候她也在想,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或许上一世她就不会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成为大褚的皇后,也就不会殒命,而凌绪也会早早就成家立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是那一切都只是假设,父亲的离世,让他们孤儿寡母的生活变得冷冷清清,家始终没法再团圆了。
正失神,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凌无双跟前,她抬头一看,是梁进,他拎着药箱子,一看就是来给顺帝请平安脉的。
殿中安静极了,梁进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取出诊垫放在了床边,又轻柔地抬起顺帝的胳膊,放到了诊垫上,便跪在床边凝神诊脉,片刻后,他又将顺帝的胳膊放回了原位,站起身整理药箱,退出了大殿,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瞧着像是已经形成了习惯。
就在凌无双从梁进身上移回目光时,他又返回到了她跟前,还塞给了她一张纸条,吓了她一跳,他也真是胆大,也不怕顺帝醒过来瞧见。
等梁进走后,凌无双打开那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勿忘针灸。
算算的确到了日子,凌无双将纸条收起来,却瞥见谨言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倒也不用他说她也能猜到,大概是梁进方才的行为过于大胆且不妥,让谨言有些不快。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顺帝醒来瞧见了这张纸条也不会多想,毕竟梁进是太医,凡是宫里谁头疼脑热不舒服的,都可以找他,即便他现在是顺帝唯一信得过的专属太医,可他同样还能为别人看病,是谨言思虑得太多,过虑了。
伺候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待凌无双侍奉着顺帝笔墨时,她感觉自己的肩背都快散架了,偏又不敢伸展筋骨,直到顺帝批完最后一本奏折,她才如蒙大赦地吐了一口气。
顺帝被她伺候得妥妥帖帖,也感受到了她的那份孝心,心情大好,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终于发话道,“惠德你这便回去休息吧,明日再来陪朕。”
这几日顺帝当真是憋闷得紧,就想找个人陪自己说说话,若是找后宫中的妃嫔他实在兴趣缺缺,找太后和太妃只会让她们担心,而白茹云那里他又不敢常去,怕自己把持不住,伤了她腹中的胎儿,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凌无双是最合适的人选。
“儿臣告退,还望父皇不要太过操劳,多注意休息。”
凌无双虽然觉着辛苦,但心底是高兴的,谁不想得到顺帝的偏爱呢,如今她得到了,自然要好好珍惜。
待走出明德殿,直到离开皇宫上了马车,凌无双才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了车里,完全没了仪态可言。
当下虽然很累,却还有一个地方得去,凌无双不得不向马车外的谨言吩咐道,“谨言,去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