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出宫之时,心情颇为沉重,但并不是因为太子有了侧妃,而是为了韩素英。
谨言等候在马车旁,一见到她就看出了她有心事,难免要询问一番。
“主子这是怎么了,谁出事了?”
以他对她的了解,能让她露出这般表情的,只会是她在乎的人出了事。
凌无双牢牢握住谨言递来的手,上了马车,坐进车里后却闷声不吭,谨言便不再追问,他知道等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吐露。
马车压过青石板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凌无双却目光呆滞地盯着藏青色的车帘,什么也听不见,一心只想着白茹云方才所说的话。
她同韩素英的交情算不上深,上一世就更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一世不同,且不说关系到敬王,就韩素英这个人,她也是喜欢的,就是命太苦,她不会坐视不理。
马车外的谨言安静地等着,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后,终于听到车内传来了一道命令。
“谨言,你想办法去一趟平南伯府,把韩素英带去留仙阁见我。”
凌无双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写一封信,待会儿你先送去给贤王身边的青衣,再去见韩素英。”
说着凌无双就从车厢的暗格里取出了笔墨纸,待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留香阁的后门处,她将信递给谨言后就下了车,朝楼里的包间走去。
依旧是她惯常用的那一间,可以从二楼的窗户窥探到楼下的动静,她瞧了一会儿楼下并未见任何异样,便坐在了圆桌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等着韩素英来赴约。
可等了半天,韩素英没等到,却等到了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听见房门被扣响,凌无双急急开了门,并未注意到扣门的声音同往常谨言的手法不一样,待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竟是鹰亲王及他的随从。
“太子妃,别来无恙?”
鹰亲王嘴上同她寒暄着,可眼神却笑得瘆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凌无双行事已经很隐秘,特意从酒楼的后门下车来的这里,若说当下是偶然遇见,她可不信,定然是鹰亲王早已派人在盯梢她,怪不得谨言临走时提醒她马车后面有人跟着。
“怎么,不欢迎?”
言罢鹰亲王便极自觉地绕过了凌无双走进了屋内,在圆桌后坐定,不慢不紧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当下虽不知对方的来意,但凌无双可以确定,必是来者不善,她不得不小心应付。
“不知鹰亲王特意来找本妃,所为何事?”
凌无双依旧站在门口,神色冷淡地看向了鹰亲王,门打开着,门外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往屋内打量,但一接触到鹰亲王锋利的眸光,便都垂下头快速地走过。
鹰亲王却是扯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也没什么,不过是叙叙旧。”
听到这话,凌无双也几不可察地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他们之间很熟似的!
“本妃同鹰亲王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哪里来的旧可叙。”
“太子妃你错了。”不等凌无双说完,鹰亲王就纠正她道,“杀父之仇,那得是多大的缘分,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说是不是?”
这样的话,从鹰亲王口中慢条斯理地说出来,就像是在同人唠嗑家长里短,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凌无双也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所以鹰亲王这般是要同本妃算旧账么?本妃倒也不介意父债子偿,只是不知,是由你还是由虎亲王来偿还?哦对了,虎亲王的那点伤,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你们若是有诚意,应该拿命来偿。”
“太子妃说的也对,是该血债血偿,不过死了的东西没意思,本王想要玩点儿新鲜的。”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声女人刺耳的尖叫,凌无双猛然回头看过去,突觉后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此时此刻,留仙阁中嘈杂起来,众人惊慌逃窜,却发现大门被人封住,官差们将整个留仙阁都围了起来,为首的衙役大喊一声,“各位对不住,朝廷捉拿钦犯!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接着衙役们便一间一间地开始搜查包厢,当搜到鹰亲王这一间时,只见一戴面纱的女子坐于鹰亲王的腿上,伏在他肩膀,衙役不满地厉声质问道,“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