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陆肖贤是什么人,他因着顺帝对白茹云的偏爱,一路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修撰提拔到了如今的正三品太常寺卿,且都是些清闲的职位,足见顺帝对他的照顾,他感恩顺帝赏识,自是不敢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可他不敢,并不代表他不会,他需要的,仅仅是名正言顺,不叫顺帝对他起疑。
“殿下若是想早日抱得美人归,还得多费些心思坚持不懈才是。”
面对凌无双的安慰,敬王还能怎么办,也只有听她的。
凌无双喝了一口茶,手指敲着桌面思索着,若是想要立竿见影立刻解决掉敬王眼下被皇后强制纳妃的危机,自是要让他走得越远越好,人不在京中也就没法办喜事,正好借着江淮水患之事,让他远赴江淮公干,躲上一躲。
原本她是想,等过几天江淮洪水平息过后再让敬王前去,毕竟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可如今却是等不得了。
“殿下若是信得过我,明日殿上或可向陛下自请赴江淮监督水利应对洪灾。”
敬王却有些犹豫,“我自是信得过公子,只是我担心此去路途遥远会有风险,更何况这救灾若是处置不当,恐惹祸上身,不知公子此番让我远赴江淮是何意?”
凌无双垂眸,指腹摸着茶盏的杯口,一字一句朗声道,“永定二十四年,谷雨,江淮大雨一月不歇,龙吟坝决堤,洪水**,同年,芒种,江淮大疫,尸横遍野,疫病传遍大褚,波及京都,举国百姓颠沛流离,值此,药王现世,拯救苍生,同年白露,疫情终平息。”
若非此事重大,机不可失,凌无双也不想冒险将这前世之事透露给敬王,毕竟这是即将真实发生的事,她并不想被别人当作妖怪。
敬王呆怔着,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凌无双所说的话,心中骇然,“公子怎会知道这将来之事?!”
凌无双却不答反问,“殿下信与不信?”
敬王凝视着戴着纯白面具的凌无双,犹如见到了神祇,还未回过神来,却听凌无双接着道,“殿下此番前往江淮,即可做到一箭三雕,其一,修复水坝赈济灾民,其二,平息疫病,其三,拔除贪腐之辈,以正朝纲,若是殿下能顺利完成此事,待返回京都之日,便是一飞冲天之时。”
这件事**虽大,可风险也不小,敬王他怕只怕自己没命活着回来。
“容我仔细考虑……”
凌无双怎会不知敬王心中所思所想,嗤笑出声,“殿下莫不是以为自己还有活路可选?”
当下他的处境不比从前,曾经他在暗处,出生不好又遭顺帝嫌弃,皇后、太子及蒋家还并未将他放在眼里,可如今,他露出了光芒,在世人面前、在顺帝面前展现出了自己的卓越,在太子一党看来,他就是最大的威胁,他不死,他们就寝食难安,他的退路,就是死路。
敬王神色黯然,垂眸不语,凌无双却依旧语气坚定。
“殿下此去,可带上陆肖贤陆大人同行,眼下的问题自会迎刃而解,只是殿下务必保重,万分小心。”
听凌无双提到了陆肖贤,敬王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也明白了她的用意,这是想借着这次赈灾,拉近他同陆肖贤的关系,为他和陆清心的婚事做铺垫。
一想到陆清心那张可爱粉嫩的脸,敬王突然又有了勇气,“公子当真确定你所言那些事均会发生?”
既然要冒险,他自然要提前做充足的准备才能减少意外,而掌握先机,也是制胜的关键。
“千真万确。”
说着,凌无双又神色严肃地补充了一句,“在下敢以人头担保。”
“这倒不必。”敬王也不是不信凌无双的话,只是太过匪夷所思,“不知公子是如何做出的这般断言——”。
就连钦天监也未能预知到的祸事,她是如何得知的?
敬王有疑惑也情有可原,为了让他彻底信服,凌无双只得寻了一个恰当的借口。
“在下善天算,难道殿下同在下经历过了那么多事,还不肯信么?”
若是敬王同眼前的无双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不曾见识过他的本事,他自然是不信的,而如今,他却深信不疑,无双公子委实是个有本事的。
这么一想,敬王的顾虑全消,语气果决地应道,“明日我便在朝堂上向父皇启奏,同陆大人一道亲赴江淮赈灾。”
敬王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凌无双又回侯府解决另外一件事,这次远赴江南,韩松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是没有他,敬王冒死换来的功绩便会大打折扣。
这会子韩松正在院子的凉亭里陪着凌绪下棋,凌绪平日里就是个大老粗,没什么耐性,见韩松在那儿犹豫半天不肯落子,他就来了脾气。
“韩老弟你若是再不走棋,那便是认输了。”
韩松惯常是个脸皮厚的,他才不在乎别人对他的催促,依旧摇着扇子悠哉游哉地盯着棋盘。
“凌兄你急什么,着急伤身,你再等等。”
凌绪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抓耳挠腮地略显烦躁地在一旁杵着腮帮子等着,韩松抬了抬眼皮,瞧他这副浮躁的模样,颇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