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敬王,皇后及太子想要对付他,不外乎从前朝及后宫两方面入手,前朝自然是找他的污点弹劾,即便没有污点也要找些事情栽赃到他头上,而后宫,便是他的亲事了,由皇后介入并包揽他的婚事,给他找一个身份地位匹配却不对盘的怨侣,搅得他终日不得安宁,同时又能做皇后及太子的眼线,时时刻刻替他们盯着他,这样的人,仔细想来京中的贵女能相符的也没有几个。
呵,她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皇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给自己找麻烦却有苦说不出的吃瘪模样了。
突听车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并在车旁停下,接着便传来一个嗓音清亮的男声,“太子妃请留步。”
凌无双掀开车帘一看,外头的人她认得,是贤王的护卫青衣。
不等凌无双发话,青衣翻身下马向她行了一礼道,“我家主子请太子妃到后面的马车一叙。”
闻言,凌无双向车后看去,只见一辆青幄马车隐在了路边的一条巷子里,只微微露出个车尾。
不用想也知道,贤王找她,定然是为了藏书阁里她撞破的那件事,方才在宴会上俩人一直没有机会说话,这会子贤王大概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凌无双本不想多管闲事,可既然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见又显得她拿架子或者别有用心,其实说开了也好。
这么想着,在珍珠及红玉担忧的目光下,凌无双下了车,谨言自是要跟着她的,以免有什么不测,只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看到贤王找自家主子,特别是一想到那晚主子看贤王的眼神,他就浑身不顺畅。
贤王府的马车比不得太子府的华丽,却是素雅别致,马车里还燃着淡淡的沉香,凌无双刚钻进马车,贤王就拱手向她行了个礼,雕花小桌上已经备好了茶。
“皇嫂,恕子华冒昧,请你来深夜秘谈实属无奈之举。”
子华是贤王的字,他这般说也就是不拿她当外人,是真心与她相交,既然他有意示好,她也不能不领情。
“贤王多虑了,既然贤王有意在这半道上差人拦下我,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话要对我说?”
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贤王垂下了眼眸欲言又止,粉嫩的薄唇轻轻一抿,纤长的睫毛在他光滑的脸颊上投下了一道暗影,凌无双不得不暗叹,司马家的皇室血脉就是如此优良,皇子们个顶个的都长得俊美,若单看长相不论人品,就连太子司马晔,也是出类拔萃的,可一个人的内心丑恶,长得再好,也还是丑的。
凌无双见他犹豫踌躇,也不逼他,反正她不急着回去,端起茶盏就细细品,等贤王又给她斟了一杯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和素英相识于幼年,那时候她随她母亲肖氏入宫,我母妃同肖庶人,也就是当年的肖贵妃常有往来,我们日久生情,曾约定要相守一生,可谁知后来,肖庶人出了那样的事,素英及她母亲无端受牵连,我母妃也不肯再让我同她有联系。”
原来是遭人棒打鸳鸯,有情人未成眷属,凌无双心里虽有几分同情,可既然俩人不能在一起,又何必固守执念,放下过去各自安好岂不是对双方都好。
道理大家都懂,可说出来又有谁人肯听,凌无双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叹了一句,“贤王妃何其无辜,她若是知道你们这段往事,恐怕会很为难吧。”
可贤王接下来的话,让她有些意想不到。
“贤王妃大度,在我迎娶她进门之前,我已与她言明,我心有所属,此生,只爱那一人,可她却并不介意,惟愿能同我相敬如宾,不负夫妻之名。”
这样的情形,莫名让凌无双想起了自己,她和太子,可不就是这样的夫妻,只是,他们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
大概皇室就是这样吧,即便身份再高贵又如何,自己的亲事不仅身不由己,还充斥着利益与算计,竟是连寻常百姓都不如。
“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替你做什么呢?”
凌无双明白这世上不会有无端的友善与信任,更何况她与贤王并不熟。
贤王的指腹在茶杯口摩挲了几下,凝视着凌无双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我想请皇嫂帮我一个忙,若是事成,子华任凭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