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在屋内忙了一整宿才算是将顺帝伤口流的血止住,那射入顺帝肩膀的箭头淬了毒,不仅让伤口无法愈合血液无法凝固,还能让脏器腐坏,好在那箭没有埋入顺帝的皮肉,而是射了个对穿,箭头上的毒没有致命。
他削断了箭杆,用酒清洗了伤口,上了愈合创伤的药,又缝了针,才让伤口止住了血,不过尚需卧床静养数月才能完全愈合。
见一切处理妥当,韩松才舒了口气,洗净双手的血污,擦干了额头上的汗水,方才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妥了。”
韩松告知门外的两人伤者已无碍后,便向白茹云嘱咐道,“白姑娘且准备些稀粥,一会儿屋里那位爷醒了就喂他用一些。”
闻言,白茹云毫不怀疑的就前去厨房熬粥,房门口只剩下了韩松及凌无双两人。
“太子妃,小生同你无冤无仇的,你何故要害我?”
韩松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凌无双明知其意,也还是装糊涂的问道,“不知韩公子此话怎讲?”
“无双公子就是你吧?”
韩松此言一出,凌无双也不觉诧异,方才她命谨言去寻他,便已经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不过她也确定,韩松断不会同司马翊透露此事,毕竟今夜之事,与顺帝遇刺有关,非同小可,决不能牵扯到敬王。
见凌无双没有立即否认,韩松愈发不解,“你既身为太子妃,为何要帮敬王对付太子?”
凌无双自嘲一笑,“韩公子觉着,我这个太子妃,是自愿当的么?”
她究竟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韩松当然明白,“可太子失势于你有何好处?”
凌无双却不答反问,“太子不喜我,恨不得废了我,甚至想杀了我,他得势,于我又有何好处?”
韩松竟是无从反驳,他没想到,太子及太子妃的关系如今已发展至势如水火。
“可皇上又是怎么回事?”韩松指了指身后的房间,“他怎会在此?又为何受伤?”
别说韩松不知道,就连凌无双自己都不知道,她不清楚上一世的顺帝是否也是因此才与白茹云相遇。
“此事还是等皇上醒来再问吧。”
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协议,韩松及凌无双都不再说话,两人进屋后,便守在床侧,耐心等顺帝醒来。
在此期间,凌无双吩咐谨言前往皇宫找他师傅常广,顺帝遇刺之事太过蹊跷,按理常广应该跟随着顺帝伺候在侧才是,可如今唯见到顺帝却不见他踪影,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顺帝醒来之时,已近天明,韩松在他伤口处撒了些止痛药,但即便如此,顺帝还是痛得闷哼起来。
“这是哪儿……”顺帝睁开眼睛,看到绣花的床幔,神情有些恍惚,“朕是死了么……”
他只记得自己出宫微服私访,又出城到田里视察粮食收成,并探访百姓劳作,没成想走到田中央就突然被一支暗箭射中,紧接着从稻田里蹿出了几名黑衣蒙面人要击杀他,还好他身边的暗卫及时赶来救驾,常广搀扶着受伤的他本准备上马车奔逃,奈何马也被射死,他们只得踉踉跄跄的往有人的田庄跑,谁知半路还有埋伏,常广拼死护驾,他才得以逃脱。
跑到了一处田庄外,他也顾不得天子的威仪,趴在地上就钻进了篱笆,又沿着荷塘走了许久,才终于见到了一名女子,因失血过多,他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便晕了过去。
“父皇。”凌无双凑到他面前,向他行了个礼,关切的问道,“您可感觉好些了?”
“太子妃?”顺帝虽面色惨白,气息虚弱,可浑身的威严不减,“你为何在此?朕,又身在何处?”
凌无双不慢不紧的回答道,“回父皇,这里是白家在田郊的庄子,儿妾与白家嫡小姐是手帕交,是她发现了您,并请我来此处帮忙。”
顺帝心中的疑惑解开,可眉头蹙得更深了,究竟是何人要谋刺他?是百姓对他不满?是他处决过的罪人亲属?是朝臣想要谋逆,还是……他的儿子想要篡位?
一旁的韩松见状,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陛下身上有伤,若是不嫌自己命长,那就好生静养,最好少思少想,更不要自寻烦恼。”
胆敢这般直白的冲皇帝说话的人,大褚恐怕只此一人,没错,就是那个胆敢说大褚的江山左右不会到自己手里的平南伯第四子。
顺帝见着他,神情一愣,随即嗔笑道,“韩松,你小子这嘴,跟你爹可真是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