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谨言是宫廷内侍,入宫门不易,出宫门更不易,除非生老病死,否则不得离开自己的主子,而他的主子虽是太子,可到底这天下是顺帝的,一切都只有他说的才算。
顺帝神情一愣,像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
“太子妃,你可知内侍出了宫,是会一辈子受人欺辱的,那日子将会过得生不如死,与宫里的日子相比,那便是天差地别。”
“儿妾自然知道。”
说着,凌无双再度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儿妾是想求父皇给他一个以自由身侍奉在儿妾身边的恩典。”
这话一出口,就连一旁站着缄默不语的太子都怔住了,他倒想知道,到底是谁竟然让凌无双为他求那么个恩典。
顺帝也是头一次遇见有人向他求这么一个恩典,对于他来说内侍及宫女的命就如蝼蚁一样,根本就不值一提,不过他一想到伺候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常公公,忽然又理解了凌无双的想法,她不是口口声声喊着恩人么,这么点小事他完全都不用顾虑,只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
“你求的恩典,朕准了,不过朕倒想知道,你口中的恩人,到底是何人?”
顺帝的话让凌无双心中一阵欣喜,但面上不显,她淡淡回道,“回禀父皇,儿妾的恩人是太子身边的内侍,墨谨言。”
顺帝听到她口中的名字,眉心微蹙,仿佛有些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倒是太子惊叹出声。
“竟然是他?”
太子的话引得顺帝侧目,“太子是何意?”
司马晔惊诧是因为墨谨言自幼便跟在他身侧,性格内敛沉稳,话不多但武艺不错,他怎么也没想到,凌无双和墨谨言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人,这下却突然搅和在了一起,枉他还一直对墨谨言刮目相看,原来是看走了眼,这下还成了别人的奴才。
见太子陷入沉思不做声,伺候着顺帝的常公公却上前一步向顺帝躬身行了个礼。
“陛下,奴才如果没有记错,太子口中的墨谨言应该是原江淮富甲墨家的孩子,当年墨家灭门之事影响甚广,陛下还曾为那孩子感到怜悯,特许他入了东宫,还赐给他‘谨言’二字。”
顺帝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那孩子啊。”
说着,他又一阵长叹,“都过了那么久了啊,这日子过得可真快,朕的皇子们,一下就全长大了。”
这么想着,顺帝便看向了太子,回忆起了他小时候住在东宫的那段日子,可又恍惚间想到了凌无双说他在太子府里挥霍无度,夜夜笙歌,眉头便皱了起来。
太子府里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可念在太子并未犯大错,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他身子硬朗,还能稳坐皇位很久,太子自会慢慢成熟起来。
但如今,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就不是滋味儿了,太子妃明事理,懂规矩,她能把太子府打理得井井有条,将来必定也能镇住中宫,可太子若是依旧色性难改,怕是会因美色误国。
察觉到顺帝看来的探寻目光,太子感觉到后颈一凉,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没法当场发作,只能低头侧眸,狠狠地剜了凌无双一眼,怪她方才多嘴多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