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轻月想起来了。
蒋默八岁时家中生了变故,父母双亡,后来被海之门的大统领救下加入了海之门,弱冠时正是他千方百计逃出海之门后苦苦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那段时间。
别说及冠礼了,就连活下去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奢望。
更不可能有这么一大群人记着他的生辰,开开心心地给他庆生。
慎言……
吴轻月咂摸着这两个字,想必连他的表字,也是他深山远郊,在心中无上绝望之时,自己为自己取下的。
究竟怀着怎样的绝望,经历了多大的委屈,才会让自己以后每一天、每一刻都时时谨记“慎言”啊。
吴轻月心中泛起酸楚,握住了蒋默的手腕。
蒋默愣了一下。
吴轻月凑上去,小声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蒋默看着吴轻月亮如星辰的眸子,勾起了唇角。
他回握住了吴轻月温柔又温暖的手,应道,“是啊,都过去了。”
吴轻月给自己的叶子碗里倒满了水,双手捧着站起来,笑道,“我也祝杭毅大哥生辰快乐,希望战争早日结束,咱们永远像现在这样好好在一起,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安荷和安庆也端起了碗,笑着和吴轻月碰在了一起。
鸩羽众人纷纷起身干杯,欢声笑语在简陋破败的山洞中回**着。
大家没注意到,陈逸竹和杭毅在一旁说着小话,神色不太自然。
“你怎么这么磨叽啊,还是不是男人啊?快点说!”陈逸竹拱了杭毅一下。
杭毅做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儿声啊,你急个什么劲儿,我还在观察时机呢。”
“观察个屁,再观察下去饭局散了,黄花菜都凉了……”
“咳,”蒋默看着推搡的两人,轻咳一声,“你们俩推推搡搡的做什么?”
杭毅狠狠打了陈逸竹一巴掌,红了脸,“没什么,吃饭吃饭。”
“放屁!”陈逸竹看着他骂了一句,转头看着众人,“那个,杭毅……啊不,季坚有话要说,大家都不要吃了,听他说话。”
“陈绿卿你!”杭毅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瞪着陈逸竹。
大家纷纷停杯投箸,安静下来看向杭毅。
杭毅被强行推了出去,脸红的跟只被煮了的螃蟹似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支吾出半个字来。
“哎呀,你要说什么就说啊!”安荷急了,开口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突然扭捏个什么?”
陈逸竹憋着坏笑帮腔,“对啊对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当着兄弟姊妹的面说的,是不是?”
“是啊杭毅大哥,你有什么话快说吧!”吴轻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想凑热闹。
杭毅脸红脖子粗地哽了半天,终于长舒一口气后,一股脑地说道,“我不是有话跟大家说,我是有话跟千千说……千千,今日是我的及冠礼,从今以后我就是个男子汉了,就能保护你照顾你了,你……咳,那个……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山洞里刹那间安静了。
鸦雀无声的环境中,似乎只能听到杭毅急促的呼吸。
陈逸竹先笑了出来,起哄着说,“大点声,我没听见!”
紧接着回过神的众人都拍着手边吹口哨边起哄,“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杭毅的脸红的要滴出血,此时他面前还坐着一张同样要滴出血的脸。
他气急败坏地挥着手大喊,“你们起什么哄啊,我在跟千千说呢,都给我闭嘴!”
“千千也没听见啊,不然怎么不回应你?”陈逸竹继续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