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转身便要走。
“回来,你要去哪里找?”蒋默低斥一声。
“你回去不是自投罗网?方才一闹,官府定会联合海之门一起查找我们几人。”
“可是钱袋……”纪千雅说。
蒋默打断她,“丢便丢了罢,银钱事小,性命事大,现下要紧的是保护好自身不被海之门发现,其余的别放在心上。”
“你方才也受惊了吧,好好休息,晚些还要继续上路。”蒋默把纪千雅最后的话都堵死了。
纪千雅不甘心地立了半天,无可奈何地行了个礼,说了个“是”。
长风给吴轻月包扎好后,拿着给蒋默准备的替代草药,去一旁煎药了。
吴轻月瞄了一眼怅然若失的纪千雅,偷偷凑到蒋默身边小声问,“蒋先生,钱袋丢了可怎么办啊?”
蒋默撇她,“怎的?我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放心,不会让你挨饿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路好生艰难,就算如今走了山路,有银钱傍身终究是好的,俗话不是都说了,‘没钱寸步难行’啊。”
蒋默故意似有若无地瞥了一眼吴轻月的胸口位置,“你要慷慨地伸出援手吗?”
吴轻月一惊,赶紧往后一倾道,“我又没有银子,怎的伸出援手啊?既然蒋先生自有妙计,我便全心相信先生就好,不问了,不问了。”
蒋默眯起眼睛,审视地看着吴轻月。
跟想象中一样敏感,甚至比他所想的还要敏感。
那枚价值不菲的水晶改锥,果真是对吴轻月相当重要的东西。
蒋默对别人不愿提及的事其实从不好奇,可偏偏这次,对方不愿提及的是一件工具,还是一件他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珍品。
骨子里毕竟流淌着机械师的血,吴轻月越是这般遮遮掩掩,反而越让蒋默有了探究到底的兴致。
实在不济,能伸手摸一摸那件好东西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手感如何,拧青铜旋钉的时候,会不会有不一样的触感。
应该会比普通改锥更加顺畅丝滑吧?
蒋默下意识摩擦了一下指尖。
没有感觉,只听见细碎的、青铜相碰的声音。
他怔了怔,低头看着两指相抵的那只机械手。
就算能握住那把水晶改锥又如何?
他已经不是机械师了。
心中的兴奋凝固跌落,就像一盆烧着了又被冷水浇灭的炭。
蒋默从不羡慕谁,就算他落入泥沼,活成一捧烂泥的时候,也从没有歆羡过谁的命数。
可此时看着上蹿下跳的吴轻月。
他觉得好羡慕。
深夜。
树林的冬风吹得身上怎么都暖不起来。
吴轻月实在太困了,尽管冻得瑟瑟发抖,眼睛却睁都睁不开。
她听着萧瑟的风声,在半梦半醒中徘徊。
她忽地听到“叮铃”一声响。
这声响在梦中极微弱,却让她每一个毛孔都抖动了一下,倏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有人接近时,报警器机关落锁的声音。
“何人!”蒋默先吴轻月一步反应了过来。
一个人影被吴轻月的机关从树上用力一扯,那影子登时被缚住脚腕,像只断线的纸鸢,大头朝下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