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驰军来了!(1 / 2)

其实昨晚吴轻月就想好今天一早就出门的。

她昨夜听到长风念叨,蒋默的药快没有了。

蒋默需要的药引中,有几味必须新鲜煎煮的药材,最多保存三日,长风出门前便只备了三日的量,不曾想蒋默的身体出了状况,提前把它们用完了。

“如今这般境况,要怎么出门采买啊……”

吴轻月想着长风的话。

看样子,海之门的那群人,应该都认识蒋默身边几个最得力的,尽管不知道大名,可看到脸是会马上对上号的。

可吴轻月不同,她不是那群人的熟脸,就算纪千雅他们没骗人,海之门真的在找她,但到底没谁真的见过她几次,她最多存在于画像上。

如今她出门采买,是最安全的。

吴轻月比任何人都清楚,帮助蒋默,就是帮助自己,他一直好不了,对她不是好事。

她想起了驿站那一对衣着奇怪乞讨的母女,又根据来了南边之后的记忆,想着怎么才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南边的平民。

安荷送她的衣服是肯定不能穿的,麻布衣看来也不能穿,毕竟驿站的店家也才穿麻布而已。

她思考了好长时间,干脆把自己的一件麻布袄裙三两下做旧改成长衫,撕得破破烂烂,故意让它看起来极度不合身,仿佛捡来的衣服,之后束了发扮起男装,给自己化了个逼真的乞丐装,头发在脏兮兮的荒草垛里滚了一圈,沾了好多臭烘烘的泥巴。

这扮相至少比刚来玄烛城那次,扮得好多了吧?

吴轻月偷偷摸摸翻墙出去了。

她身上就带了几个铜板,她算过的,蒋默需要的那些药材本身并不贵,她这幅打扮的人揣的钱太多了,也惹人怀疑。

而且,除了买药,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吴轻月一路走一路问,终于来到了所谓的“闹市”。

这应该是一个镇子上的集市,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吴轻月从没有见过的。

不过三三两两的摊位,甚至都不如月渠镇往常冷清的时候热闹,摊位上大多数卖的也是海鲜河鲜,没有半点机械机关的影子。

来来往往的人要么穿着吴轻月同款破烂麻布衣,要么穿的便是驿站门口那对母女身上那种看不懂是什么材料制成的衣裳。

除了摊位,也有饭馆一类的店铺,不过卖的都是鱼虾相关,基本上门可罗雀。

每走几步,就能在路边见到独自乞讨或者抱着孩子一起乞讨的妇人,年轻的、年老的,每个人脸上都脏兮兮的,看不清具体的长相。

就像一张张没有生气也让人没有记忆的脸谱。

没出月渠镇前,吴轻月一直觉得月渠或许是整个夜照最破烂的地方了,可见到眼前这景象,她竟然生出了月渠也很繁华的感想。

在吴轻月的认知中,一个人但凡有手有脚,便不会过得差,起码不愁温饱,她很难想象有手有脚的人需要上街乞讨。

随便干点什么都好啊。

干点什么都好。

吴轻月看着那一张张面容,想着纪千雅说过的话,这些女子是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她们甚至连字都不认识,从一出生,就被灌输着要相夫教子依附于人的思想。

她们是丈夫的、是儿子的、是父亲的。

唯独不是她们自己,没有人告诉她们,她们可以是自己。

对这样一群人,说一句不咸不淡的,“你们为什么不干点什么呢”,未免太没有道理了。

吴轻月回过头,看到了漂浮在天空中那座不悲不喜的吐珠。

她突然想,或许陛下的寝宫内,根本没有那架能看遍夜照任何角落的窥天镜吧。

吴轻月看了看她仅有的几枚铜板。

她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把铜板藏好,大步朝药铺的方向走去。

很好,看来乔装很成功,这一路上几乎没有被一个人注意到,可能她身上那股生怕被人发现的蹑手蹑脚的气质也给她小叫花子的身份增色不少吧。

她走进药铺,报下蒋默需要的那几味药材,小心翼翼地掏出包里的铜板。

“三日量,一共是二十两八钱。”老板噼里啪啦打了一阵算盘,报了个价。

吴轻月刚刚掏出铜板的手一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她以为耳朵出问题了,“多、多少?!”

“二十两八钱。”老板看着她,冷漠的神情中带着些鄙夷。

吴轻月被看的难受,别开了目光——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

“怎的这般贵?这几味药材根本不值钱啊,还不是同白术甘草这些东西一样常见?又不是夜明砂之类的。”

“夜明砂?”老板发出嘲讽的短笑,“你还知道夜明砂呢?一粒金豆子一钱的夜明砂,也是你这种东西配提名字的?”

“一、一粒金豆子?!”吴轻月差点咬了舌头,“你这简直是漫天要价!”

虽然夜明砂原产自南琅国,但月渠镇当时最贵的时期,也不过一两银子一钱,这么个破烂的南边小镇,竟然要卖到一粒金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