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讨论双鱼暗器的事情,吴轻月把制造机械的主战场移到了蒋默的房里。
而为了迁就一到亥时就昏昏欲睡精神不济的吴轻月,蒋默也被迫调整了作息,只好大白天起床陪着她。
其实对蒋默来说,何时睡何时醒都无所谓,要不是需要维持这具身体活着,他甚至觉得不睡觉也没什么,毕竟他几乎没什么睡意,睡着了也不安稳,总是噩梦连连深陷梦魇,睡觉对他来说,就跟吃饭一样,只是为了活着,全然谈不上享受。
昨晚上熬夜改图纸睡得太晚,今天吴轻月一直在打哈欠开小差。
书卷落在了她的脑门儿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
“哎哟,”吴轻月捂住头回过神,“蒋先生怎的打人!”
“再不打你,你的口水都要流到我的手稿上了。”蒋默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吴轻月擦了擦嘴角,干干净净,她红着脸气鼓鼓地争辩,“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睡着,我在耐心改图呢!”
蒋默憋笑,“你反应这么迟钝,总能证明你有偷懒走神吧?”
“蒋先生简直比我们镇子上的大地主还会剥削人,我昨夜丑时才睡,天刚亮就来找你了!”吴轻月替自己辩解。
蒋默佯装生气,“你这丫头,让你干点儿活哪来这么多废话,好好努力干活,不要贪玩,把平日走神的时间全神贯注,自然能早早就睡觉了。”
吴轻月撇撇嘴。
不知道的还以为吴道子跟着他一起来玄烛城了呢。
“先生简直跟我师父似的,罗里吧嗦,他可是个年近五十的糟老头……”
“啪。”
“哎哟!”
书卷落了下来,打断了吴轻月的嘀咕。
吴轻月捂着脑门儿像只气鼓鼓的河豚鱼,瞪了蒋默好一会儿,“哼”了一声继续埋头改设计图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认真读书的蒋默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他把书往下一移,看到了小小的少女趴在桌上,已经睡熟了。
她双手垫着脸,和图纸隔了一段距离,就算睡着在梦里,也想的是不要把图纸弄脏了。
蒋默抬起的书卷,最终还是没有落在吴轻月的脸上。
他淡淡看着酣睡的吴轻月,目光从她的睫毛,移到她的鼻梁,移到她的嘴唇,最后停在了她脖颈间那根编织的极为细致的红绳上。
那红绳之下,是那柄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水晶改锥。
蒋默的指尖动了动,想从她怀里把改锥捞出来看看,到底骨子里是个机械师,对这种堪称完美的工具有种源自血脉里的渴望。
在指尖快要碰到红绳的刹那,蒋默脑海中瞬间浮现起了吴轻月宝贝着改锥把它塞进衣服里的样子。
他的手指停住了。
顿了半晌,蒋默又重新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吴轻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她偷瞄了一眼蒋默,疑惑这家伙竟然没有把自己叫醒。
她正想不好意思地找补几句话,就瞥见了蒋默手上正在看的东西,那是一张舆图。
吴轻月觉得上边的图案和文字十分眼熟,不禁凑得更近去看。
蒋默惊觉她醒了,正要收起舆图,只听吴轻月漫不经心地念道,“小儿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蒋默的天灵盖像被人用钝器狠狠砸了一下,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不可思议地回头看着紧锁双眉的吴轻月,“你认识上边写了什么?!”
吴轻月看上去很困惑,她歪着脑袋点点头,有些迟疑,“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