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一惊,却不敢拒绝,低着头恭恭敬敬回答,“是。”
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这是蒋默至今奉为圭臬的原则。
安荷和长风轮流在吴轻月的房间外守了整整十日。
这十日,吴轻月一点点都没有觉察屋外的动静,醉心于她的制造。
反正她的布包是个什么工具都应有尽有的百宝袋,足不出户就能让她完成蒋默机关球的制造了。
蒋默每日凌晨,都会得到长风“吴姑娘好像在做什么东西”之类的通报,连续十日,日日如此。
在做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
据长风和安荷的观察,纪千雅的火铳弩已经完成了,这几天一直立在房间的一角吃灰,吴轻月甚至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可她却依旧借着“二改火铳弩”的由头,在跟长风要着各种各样的材料。
她究竟在背着所有人,偷偷做着什么?
吴轻月一日不从房间出来,蒋默的心就一日没法放下。
他甚至恨不得让安荷去吴轻月的房间探查一番,看看她究竟在做什么。
但这风险太高了,安荷没有一点战斗力,一旦出现意外,对鸩羽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而蒙汗药那些东西,蒋默也不考虑,这些东西的后劲太大了,若吴轻月真的对鸩羽起了疑,给她用药之后醒来的副作用,足以让她彻底证实自己的疑虑。
当时真是大意了,一心只扑在吴轻月的能力上了,竟忽略了其他。
谁承想现在这丫头变得如此棘手。
蒋默忌惮或许可能出现的无数种可能,却又舍不得吴轻月的手艺。
或许她,真的是蒋默能找到最卓越的人才了。
若随意处置了,日后再碰不上更得力的,蒋默一定会后悔。
他漠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活动了一下僵硬的青铜手指。
这种被迫寄希望于别人身上的感觉,真的很糟糕,每一次都会让蒋默对自身生出巨大的厌弃。
每一次,无不在提醒他是个多么没有用的人。
早就应该认命了不是吗?
蒋默想着吴轻月那张纯真无邪的笑脸。
可偏偏让他遇上了吴轻月这样的机械师。
蒋默都不知道该说老天对他残忍,还是对他慈悲了。
破晓清晨,蒋默刚躺下,房门突然“嘭”地自己开了。
安荷的声音响了起来,她一把掀开了灵衫织羽,“家主,月娘做的东西好像完成了,用一只樟木盒子装着,正拿着它朝您房间过来呢。”
蒋默翻身而起,警惕道,“知道东西是什么吗?”
“不知,只打眼看了看,圆圆小小的,实在是平日从没有见过的东西。”安荷老实回答。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个欢快的脚步快要走近了。
蒋默使了个眼色,安荷赶紧重新披上灵衫织羽。
在长风的搀扶下,蒋默坐到了书桌边,从抽屉中取出了一枚雀卵大小的暗器。
那是一个一次性的毒液泡,跟杭毅寒山片玉中所用为同一种寒毒,均是蒋默自己调配的。
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浸润在毒中,早已是用毒的高手。
他把毒液泡压在指下,看着吴轻月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咦?蒋先生你怎的没有关门啊!”
蒋默不答,定定看着她,勾唇一笑,按着毒液泡的指尖快速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