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失礼,赶紧颤巍巍地避开了视线。
所以她没有看到,男子觉察到她因自己受了惊,很不好意思地向后缩了缩身子,努力抹了两下衣服上残留的污迹。
“月娘别怕,这是我弟弟安庆,也就是长得吓人了些,其实乖巧得很呢!”
安荷笑盈盈地介绍。
见安庆低着头恨不得躲进地缝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的,快打招呼呀。”
安庆红着脸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吴轻月一眼,见她一副不得已只能和自己对视的表情,又害羞地垂下了头,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打了声招呼,“月、月娘……”
吴轻月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只好看着他福了福身。
尽管他可能根本看不到。
安庆身旁的青衫男子笑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站起身,抱拳行礼,自我介绍,“久仰吴姑娘,在下陈逸竹,有礼了。”
吴轻月也对他福了福身,“见过陈先生。”
“嗨,什么先生不先生的,”陈逸竹摆了摆手,“这都是称呼达官显贵或是我们家主这样风头无两的大人物的,我就是个普通人,我虽年长姑娘许多,但姑娘若不嫌弃,跟旁人一道唤我一声阿竹,抑或跟着家主唤我表字绿卿都好,我是粗人一个,最不讲规矩了哈哈哈哈。”
陈逸竹笑着让吴轻月坐下,“吴姑娘快请坐,就等你开饭了,逛了一上午,饿了吧?”
“确实有一些。”吴轻月抿着嘴笑。
几个人里,吴轻月还是最喜欢安荷,选了个挨着她坐的位置。
两人四目相抵时,安荷看着她,眨眨眼睛甜甜笑了。
等众人都落座后,安荷欢呼着夹了一大块糖醋黄鱼在碗中,“我饿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月娘多吃些,家中好久没有来外人了,今日吩咐后厨做了好多好菜,等下甜点还有陛下同款山楂饼吃哦,山楂和面粉都是南琅国进来的!”
虽然吴轻月根本不知道山楂是何物,但只要是她没吃过的东西,感觉上就很美味呢!
她夹了一筷子菜,环顾正厅问道,“安荷姐姐,蒋先生不和我们一起用饭吗?”
“家主还在睡着,有长风在一旁服侍,你不用操心,安心吃饭。”安荷想了想,又擅自补了一句,“他交代我们好好招待吴姑娘你!”
这小丫头太紧张了,说些胡诌的瞎话顺顺她的毛吧。
“蒋先生真是个好人。”吴轻月半真半假地拍了一句马屁。
众人没有接话。
吴轻月继续说,“安荷姐姐,你们总是说‘家里’,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或者亲戚吗?”
“当然不是啦,只有安庆是我的弟弟!”安荷笑着回答,“家主把我们这些人啊都聚在了一起,这才有了现在咱们鸩羽,我们几个是他身边最……”
“咳。”陈逸竹的一声咳嗽,打断了安荷的话。
安荷一怔。
她后知后觉自己失言了。
吴轻月皱着眉,重复了一遍,“鸩羽?”
安荷:“那个……”
完了完了完了,彻底暴露了,家主的宏伟计划因为自己说漏了嘴被打破了,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一定会被他扼住喉咙扭断脖子的吧。
安荷在脑中飞快思考着怎么把这个话圆回来,她正要开口找补,只见吴轻月歪头看着她,一脸天真地问,“什么是鸩羽?你们几人的这个小团体的名字,就叫鸩羽吗?”
安荷哽住,试探道,“你不知道鸩羽吗?”
“不知道啊。”
吴轻月看着众人惊诧的表情,心中纳闷,她应该知道吗?不知道会不会显得很土老帽?会不会被嘲笑啊?不然她现在改口说知道吧?要被这几个玄烛人看不起了吗?
安荷也看着她的表情,明明是很机灵的一张小脸,现下却天真得带着些白痴气。
她没有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