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皇城内灯火辉煌,正上演着一出出戏剧。
而在进城初始就失去踪迹的喻知娴,此刻正徘徊在一处坊市。当下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更是寂静得可怕,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哪去了?”
她摸索着,沿街乱走,想着初进城时,身旁便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追着那黑影不知不觉就与众人走散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迷了路走不出去,她干脆不走了,席地而坐揉着小腿肚,靠在柱子上四处打量着。
要不找户人家问问路?
她想着,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整个岐阳城内怪象横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为防万一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只是自己这一番失踪,他们定会着急担忧,还是添了麻烦。
如何才能走出去呢?
想到此,她又不甘于坐着,起身沿街继续向前走去。
如此摸索半晌,她已习惯在黑暗中行走自如,转过一个转角,忽然看见黑漆漆的大街旁,一座府邸前传来微弱的灯光。
“太好了!”
心中暗自欣喜了一番,她加快脚步,朝那陌生府邸走去。待近了,两盏红红的大灯笼在大门两侧散发着莹莹微光,匾额上的字也映入眼帘。
脚步骤停,她急忙闪身躲入黑暗,双目却紧紧盯着那块牌匾,确认再三,皱着眉喃喃自语:“文府?莫非是文初琛的府邸?”
暗自斟酌半晌,她似是下定了决心,将自身躲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朝着那唯一亮着灯光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
沈长安骑在马上,沿着黑漆漆的坊市寻找着,满大街都是马蹄踏地的“哒哒”声。黑灯瞎火,情况不明,他神色郑重,十分警惕地留意着四周。
“马蹄声太过响亮,会把他们引来。”
忽然传来低沉之音,沈长安自马上一跃而下,右手已握上腰间剑柄。
“什么人!”
他低喝,目光却看向某处屋脊。
只见茫茫穹庐下坐着一个人。似乎是察觉到沈长安看了过来,那人站起身,自屋脊跃下,稳稳落在沈长安跟前。
“是你。”
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不久前与楚天赐打得难舍难分的大侑将军章灵运。
“弃掉战马,走屋脊。”
章灵运也不废话,直接拉着沈长安往上一跃,自身就在屋脊上匍匐下来。
“怎么回事?”
见章灵运居然并未出手,瞧那模样反而有搭救之意,沈长安不禁疑惑。
章灵运扫视着四周,道:“有一群人正在四处查人,若被他们发现,不分敌我,全部就地解决。”
“西戎之人?”
“没错。”
沈长安也学他匍匐到屋脊上,压低了声音,道:“你也会忌惮?”
很明显,他虽信了章灵运,却也未尽信。
“他们人数多,又会使毒,又有巫蛊,很麻烦……”
章灵运说着,忽地噤了声,紧紧盯着屋脊下沈长安丢弃的那匹马儿。
只见自远处飘来好几个状似影子的东西,围着那马儿不知道做了什么,就听得马儿嘶鸣一声,瞬间倒地。
那几人低语商议了几句,就原路返回,很快便不见了。
见状,章灵运这才坐起身,道:“他们这是找你去了。”
“你如何知道?”沈长安也坐起,“我记得你在我们后面回岐阳,为何会在此处?”
章灵运:“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前后脚进城,接到命令沿途阻击你们。”
沈长安挑眉:“你为何不阻击?”
“我发现事情并不如此,在我接了任务、进入这坊市时,就已经中了圈套。”
沈长安蹙眉:“坊市是圈套?”
“没错。”章灵运抬眸望着闪烁的星辰,“岐阳城是一个巨大的迷阵,身处其中之人,都会命丧此处!”
沈长安心头微突。
章灵运接着说道:“他们将我们困在这里,出不去也进不了皇城,待我们自相残杀。”
“谁人布的局?”
章灵运顿了顿,俯身在沈长安耳旁说了什么,沈长安面色变得十分凝重,“文初琛可知晓?”
“并不知晓,我们都被摆了一道。”
沈长安起身,道:“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先四处查探一番,尽量小心。”
章灵运也跟着他,道:“只好如此了。”
两道挺拔颀长的身影自屋顶轻飘飘地落下,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另一头。
喻沧澜看着眼前几个全身都裹在黑衫中的人,他面色凝重,长剑已经出鞘。
黑衫人逐渐成合围之势,将他困在中间。
他感到了周围的杀意,将长剑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应战。
黑衫人见状,不再犹豫,手中长剑紧盯着他要害刺来,他已无处可逃。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阵呛鼻的烟雾在脚下四散开来。喻沧澜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口鼻,却被人一把拉走,遁上屋脊,瞬间不见。
黑衫人咳嗽着,正欲追击,却早已没了喻沧澜的影子。
他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朝着某一处走去。
喻沧澜被拉到了一处黑暗角落,这才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不久前在十里亭交过手的江入寒。
江入寒警惕地看看四周,鸦雀无声,不像有人追来的模样,这才道:“终于安全了。”
喻沧澜将长剑插回剑鞘,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刚才那又是什么?你为何救我?”
江入寒轻轻一笑,道:“你的问题是否有些多呢?不过我也没打算跟你解释,只能告诉你,我们最好不要自相残杀。”
“自相残杀?我们是自己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