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他见到了阵法被破后的道道残影。失去了一人,那些影子人似乎想尽力弥补缺出来的位置,可惜沈长安已经早一步手握长剑刺了过来。
他剑法十分敏捷,电光火石之间,那些影子人就被解决掉了。
“西戎的疾行军,他们在速度上十分擅长,西戎经常将他们与摄魂铃搭配使用,做出的诡行阵十分棘手,几乎没有破解之法。”
沈长安面色沉如水,转而问楚天赐,“安王殿下是如何破解的?”
楚天赐也不卖关子,指了指另一边被围住的沈懿安等人,道:“你注意看残影的脚下。”
沈长安闻言望过去,半晌爽朗一笑,道:“原来如此。安王真是胆大心细,长安敬佩。”
只见那道道残影下的湿泥地上,有一圈圈微不可见的脚印。前三日连着下雨,这里的泥土十分松软,这些疾行军不停地围着转,尽管只是一瞬间踩到泥地上,却仍旧留下了浅浅的脚印。
就是这些脚印,让楚天赐知道了他们本体会在哪个位置落下,因此才破了这一招。
“不过长安很好奇,安王是怎么准确把握他们落下时机的呢?”
楚天赐揉揉鼻子,道:“兴许是感觉吧。”
他的感觉真是准得可怕,百丈之外就感觉到了沈长安身处危机之中。
“你们能破了诡行阵,真的非常不错。”
章灵运淡淡地开口,站在一旁,至始至终都安静地看着他们,并未有出手的意思。
楚天赐这才转向他,道:“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讲义气,既然如此,我就再跟你一决胜负吧!”
“我认同你,自然不会使出阴招。请!”
章灵运十分重视跟实力相当的对手对战,他似乎就在等楚天赐。
楚天赐与沈长安对视了一眼,再次跨上马,疾驰而去。
章灵运也跨上马追了过去,完成与楚天赐未完成的对战。
而沈长安依法破了沈懿安与郑恒的诡行阵,才转向大侑左右前锋,朗声问道:“可敢正面一战?”
那两名小将眼中惧意分外明显,见提剑而立的沈长安,如看修罗狱场讨命鬼,沈长安手中寒刃滴着鲜血,一滴一滴仿佛敲在他们心头上。
两人被吓楞在原地,半晌不敢动弹。
沈长安舒朗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至极,他朗声道:“如此便心生恐惧了吗?沙场征战居然如此怯弱,身为男儿着实丢脸。”
两小将畏畏缩缩,听见沈长安如此说,这才强撑着开口道:“你休要张狂,等章将军回来自有你好看!”
沈长安闻言神情忽冷,手中长剑一动,只见刹那间,那两小将胸口便血涌而出,倒地身亡。
“废话太多。”
沈长安呢喃了一句,不再看那两人,转身向着沈懿安与郑恒而去。只见郑恒大腿上伤口实在过深,鲜血止不住地流着,而他本人早已面色苍白,毫无血色。
“二哥,如何是好?再不止血郑恒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沈懿安陪在郑恒身边,满脸都是担忧。
沈长安看了一眼正与大侑军队战斗的御北军,提剑就冲了过去。
“我去将军医带来!”
他杀入人群。
大侑三将虽然已死,可是百万大军却没有停止杀戮,因为章灵运这个大将还在,没有命令,他们不能撤退。
御北军寡不敌众,死伤无数,十分惨烈。
沈长安只身突围进去,白袍早已沾满鲜血,俊逸的面庞上点点血渍更增添了几分戾气,他带着剩下的唯一一个军医,一路杀回来。
在手臂被剌伤了两道口子后,他终于带着军医来到了郑恒跟前。
军医虽已被吓得有些发抖,却也不敢耽搁,连忙给疼得龇牙咧嘴的郑恒救治。
此时被沈长安引过来的敌军也涌了上来,将几人团团围住。沈长安与沈懿安持剑抵挡,把地上两人护在身后。
一瞬间,局面又回到了原点,两人拼命抵挡着,官道上尸横遍野。
如此,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而大宣另外一只五万人马的队伍,终于悄悄接近了目的地。
这支队伍,是以喻知白为首,随行之人有眉婠、君拂、喻知娴、喻沧澜、林羡之、
思无邪、夜未央、洛蔻蔻等,几人带着精挑细选的五万精兵,绕过归朝岭,直奔十里亭。
早在商议战术之时,眉婠便提出了兵分两路的策略。
归朝岭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夜探之时虽然并未发现伏兵,可是按照文初琛这么多年以来行军打仗的习惯,他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地方。
如此看来,归朝岭与十里亭皆有重兵伏击。若是御北军在归朝岭与敌军大战一场,行至十里亭附近再受到大侑伏击,此时我方将士皆疲惫不堪,又以少对多,胜算实在太过渺茫。
更何况还需顾忌大侑和西戎已然联手,巫蛊与疑阵若同时出现,战况将会更加棘手。
若是一路行至岐阳,岂非相当于乖乖送上门让他们啃掉吗?
于是几人连夜商议,便决定兵分两路:喻知白带领猛将精兵,突袭十里亭。大侑定料想不到大宣会直接绕过归朝岭,十里亭此刻防备警卫都会松懈不少,所有目光都放在归朝岭之战上。
按照文初琛预料,此刻大宣御北军本该正在归朝岭受到伏击,打一场艰苦卓绝之战。
只是有两人出乎了他的意料。一个是对他了若指掌的眉婠,另一个是一心嗜战、并未伏击的章灵运。
此二人,将他原本想消耗御北军战力的计划给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