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百弦却低头一笑,不甚在意。“我对此事毫无兴致,本就不由我管束。我目前心心念念的,便是你何时将这皇位拿走,我好轻松自在。”
不料楚天赐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不急,容后再议。后日便是母后寿诞,具体如何再行商议。”
“天赐。”楚百弦眼巴巴望着他,一派可怜模样,“不论如何你都要帮帮我,我不想每日都见到母后。”
“我记住了,哥,你放心吧。”楚天赐抚慰着楚百弦,桀骜的眸色早已消失,只剩下满脸的温柔。
楚百弦放下心来,才想起了一件事:“今夜我过来时,隐约见到有个神神秘秘的人在祥瑞殿后门一闪而过,似乎是想与母后密谈。方才听你一番言语,回想起来此人确实不像中原人士装扮,十有八九是西境的来使。”
楚天赐急忙看向眉婠,神色有丝丝焦急。
楚百弦见弟弟隐约在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位姑娘,便有些不解地来回看着两人,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忠贤太后绝不会轻易被动摇。”眉婠看了眼楚百弦,“只要他们抓不到她的把柄,想说动她怕是有些难度。”
“母后有何把柄?”楚百弦睁着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没……”
楚天赐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殿下,大侑来人了,想见您。”楚单的声音响起。
楚天赐示意两人噤声,轻声靠近大门,依旧是桀骜的语气问道:“何人?”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道令眉婠再熟悉不过的男声:“安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文初琛!
楚天赐面色震惊,转头看了看眉婠,见她起身将自己与楚百弦拉到了里间,将帐帘垂了下来,从外看去仿佛楚天赐就寝了一般。
楚天赐将长袍衣带解开,丢在一旁,又将里衣松了松,才去开门。
“殿下。”
见他家殿下衣衫不整、半露胸膛的模样,楚单有一瞬间的愕然:如若他没记错,屋内可是有一位姑娘,殿下这副形容……
他莫名的脸红了。
“看来安王殿下已经就寝了。”文初琛负手,似乎与世无争,一双亮如鹰隼的眼眸却打量着楚天赐,“在下扰了安王清梦,还望安王不要介意。”
楚天赐睨了他一眼,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余光瞥向他,问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有要事。”他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只有楚单站在一旁,“打算就在这儿说话吗?”
“你以为我会请你进去?”楚天赐冷哼一声,靠在门边,并非有要让路的意思。
文初琛面上仍旧带着笑意,道:“安王不至于如此讨厌我吧?好歹我们也有过几面之缘,当初在你出使大侑,我们不还吟风颂月吗?”
“想到本王曾与一头狼谈天说地,现在就忍不住犯恶心。”宫殿地势颇高,此刻他正居高临下地睨着文初琛,笑容张狂讽刺。
文初琛依旧笑着,丝毫不因他的话而有情绪:“以前的事,安王既然不想提,那便不提。只不过今夜我来,是想与安王做笔交易。”
“本王没兴趣。”他打打哈欠,理了理敞开的衣裳,“本王还要睡觉呢,你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见他转身,文初琛急忙上前一步,道:“能让东楚国土增加一倍的好事,安王也没有兴趣吗?”
楚天赐停下脚步:“说来听听。”
见楚天赐停下来,他微微一笑,势在必得,道:“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瞧着他得寸进尺的模样,楚天赐白眼相向,不回他,转身就欲关上门。
“等等!”他终是再也装不了斯文儒雅,急忙挡住大门,“就在此处说也无妨。”
“说。”楚天赐隐隐有些不耐烦。
“大宣国土肥沃,占领了大半个中原地区,若是说对它没兴趣,怕是没人会信吧。”文初琛又成了温文尔雅的模样,“你我两国联手,将这肥沃的土地一分为二,到时候辽辽中原,可就是你我囊中之物了。”
“我有什么好处?”楚天赐挑眉,问。
“大侑可以给东楚资助战马、军师、大将,以及数不清的粮草。只要东楚挥师西进,他日大业一成,大宣财富我们两国五五分这么样?”
“不怎么样!”楚天赐语气桀骜,盯着文初琛的眼神中有一丝不屑,“如果我猜的没错,等到你所谓的大业一成,东楚已经被战火烧得元气大伤。到时候你们抽走战马、军师、将领,东楚就是一个空架子,任人宰割。”
“既已结盟,断然不会内讧。”文初琛淡笑着,语气悠然。
“有一个道理,你比我更明白。”楚天赐转身,双手掌在两扇门上,“唇齿相依、唇亡齿寒。”
“砰”的一声,大门在他眼前紧紧关上。
殿外,昏暗的烛光映在文初琛脸上,他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只见昏暗中他眼眸亮如星辰,冷如冰窖。
殿内。
楚天赐听着屋外脚步声愈来愈远,不一会儿楚单便回来了,他在屋外扣门,道:“殿下,已经走了。”
楚天赐打开门,对楚单道:“你在此处,守好。”
“是。”楚单四下看看,见不远处一微弱的灯光缓缓而来,他急忙叫住欲关门的楚天赐,“殿下!宫里来人了。”
闻言,楚天赐往灯光方向望了一眼,有些烦闷道:“今夜倒是十分热闹。”
他开着门,大咧咧地站在门口,衣衫**,也不整理。
很快,那灯光便到了殿门前。
原来是六个宫婢提着灯笼,寻到了安王府。
“殿下……”六人刚抬眸,便看见楚天赐如此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瞬间脸红心跳,吓得跪倒在地。
“太后又说什么了?”他不耐烦地掏掏耳朵,微微皱眉。
“太……太后娘娘说,请陛下立刻回宫。”宫婢俯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陛下今夜在本王处过夜。”他语气严厉,言语间已经替楚百弦做了决定,“明日早朝便说陛下身子抱恙,让太后听政吧。”
“殿下恕罪,娘娘说了,以前陛下经常偷懒不上早朝,她不计较。只是今夜无论如何都要让陛下回宫,若是陛下不肯回去,娘娘便亲自来接。”
“弟弟,我还是回吧,不要为难她们了。”楚百弦从内室出来,拍了拍楚天赐的肩,“过几日你再来看我。”
“放心吧。”楚天赐少有的温柔之色浮现,“你今夜先回去,明日我定进宫。切记,就寝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起身,再好奇也要躺在**,听从母后和侯公公安排。”
“记住了。”
“楚单,送送陛下。”
“是!”
见他坐上宫轿,更有禁卫军、御林军两位统领带领着上百侍卫护在左右,缓缓离开了安王府,楚单这才安心,折返回府。
殿内。
眉婠与楚天赐不知道密谈了什么,不多久眉婠便在楚天赐的带领下去了自己的厢房,和衣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