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要准备沈定安与乐馨公主的婚礼,沈府这几日都忙得不可开交,云氏上下打点,眉婠和云绾卿也帮忙,总算到了十四日。
忙完了所有该准备的东西,眉婠终于能松口气,坐在阁楼里翻着从喻知白那里借来的医书,侑威帝的死始终是她心中的痛,她要找到侑威帝究竟是因何种病痛逝世的。
君拂这几日不在华沂城,眉婠把她派出去同喻知娴一起,去沈长安失踪的地方寻找线索。自来到大宣,她便有个心愿,就是帮沈朝宁找到她铤而走险飞鸽传书也要相救的哥哥。
不论是生是死,她都想知道沈长安究竟在何处。
这个心愿,她已经拖了太久了。
十五日,乐馨公主嫁进门的日子。
皇家公主出嫁,自然气派,仪仗队挤满了整个街道。由于未出阁的女儿不得出门,眉婠只好站在阁楼上远远的看着街道上的场景。
燕衣急匆匆地跑进院子,在楼下大喊:“姑娘姑娘,来了来了!”
眉婠浅笑着望着围墙外。今日她身穿一袭淡蓝色长裙,大白披风轻轻地系着,阳光洒在她身上,微风吹过,安静又淡然。
围墙外,沈定安穿着礼服骑在马背上,围墙太高看不见迎亲队伍,紧接着的是一顶大红花轿的顶,其他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很想去看?”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
眉婠以为自己听错了,府外鞭炮声不断地响着,她朗声询问站在楼下的燕衣:“你可瞧见有谁进来?”
燕衣小脸一阵纠结,弱弱的用手指了指眉婠身后。眉婠转过身,便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喻知白。
“呀!”眉婠惊呼,清雅的模样慌乱了些,略显局促不安,“殿下!您怎么能擅闯女子闺阁,快下去下去!”
喻知白见她激动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或许是受到今日欢乐气氛的影响,她的举动也不似平日里那样拘谨,更显得活泼有趣,日头照下来把她的小脸晒得红扑扑的。
这才是他认识的大侑女诸葛,那样端着大家闺秀模样给人看的她,总归不是她洒脱的真性情。
见喻知白不言语,眉婠以为鞭炮声太大,便再次朗了声,凑到他耳边道:“殿下!请您出去!您不能进来,这不合礼数!”
喻知白唇微勾,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揉了揉耳朵:“本王尚未聋。”
眉婠见他居然有如此动作,怔了怔,便立马恭恭敬敬地站着,细声细语地道:“殿下,请您去前厅用茶。”
喻知白皱着眉头,一脸“不悦”:“你可是蚊虫?说话如此小声,本王如何听得见?”
眉婠不禁哑然。几日未见,喻知白竟有与她玩笑之意?
见如此,眉婠轻笑一声,转身对燕衣朗声道:“叫君拂前来院内,接人。”
燕衣一脸纠结,虽知晓自家姑娘是在同云阳王开玩笑,便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喻知白眉头忍不住跳了跳。这丫头,莫非真打算把自己扔下去不成?
眉婠挑眉,双眼隐笑地望向喻知白:“殿下,您腿脚不便,臣女送您下去可好?”
喻知白立马拦住她,喊了句“穆淅”,穆淅便从阁楼屋顶跳下来,稳稳的扶着喻知白的轮椅,仿佛眉婠真的会把他扔下去一样。
“沈姑娘,在下来便好,不敢劳烦您。”穆淅讪笑着,双手一使劲,真的将喻知白的轮椅举在胸前,快速下了阁楼。
“这……”眉婠不禁看呆了,“真是好大的力气。”
穆淅推着喻知白,对着眉婠行了个礼,眉婠同时对着喻知白行了个礼。
穆淅便推着喻知白去了前厅。临走前,眉婠听到了穆淅大大咧咧的声音:“上次您不是给沈姑娘送安神粉了么?进了她的闺房她都没怎样,为何此次只上了阁楼她便如此激动?”
喻知白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隐约传来他的声音:“住嘴……”
眉婠听得轻挑了眉,却也忍不住弯了唇角。
整场婚礼眉婠以及云绾卿等未出阁姑娘都未参加。直到傍晚,客人都散了,眉婠才见到传闻中的乐馨公主——她的四嫂。
乐馨公主容颜依旧,经历了年少时候的事,她的性子也收敛了很多。知晓世人对自己的风评并不好,因此行事也是小心拘谨,低眉顺眼,一副温柔顺从的模样。
见到这样的乐馨公主,眉婠也算是稍稍放心了,毕竟若是她性子太跋扈,沈定安以后可有的苦吃了。
大喜已过三四日,眉婠这几日都未出门。楚天赐已传来消息,他需先回东楚,以使臣的身份实在不便在此久留,改日再作为朋友前来。
眉婠烧掉了他的信,想了想,也是时候做自己的事了。
午后。
眉婠与云绾卿同坐在明月阁上。
眉婠捧着一本医书细细研读,一心想着找出与侑皇相似的病症。云绾卿则手持绣花针,仔细地绣着一个荷包,偶尔与眉婠搭几句话。燕衣俪衣一大早就被眉婠派出去采购一些物什。
不一会儿,君拂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急促道:“姑娘,都已……”
发现屋里有旁人,君拂话音戛然而止。
云绾卿也是个聪明通透的主。发觉君拂似乎有要事与眉婠禀报,便放下手中刺绣,站起身笑道:“都正午了,想必朝朝也饿了吧?我去准备些糕点解解馋,君拂姑娘也一块儿尝尝吧?”
眉婠便放下医书,对着云绾卿微微一笑:“有劳表姐了。”
君拂亦对着云绾卿僵硬地扬了扬唇角,算是道谢。
云绾卿便下了楼,直到脚步声远去,君拂才过去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回头,眉婠端着一杯茶水递给她:“路上辛苦了,阿娴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