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眉婠突然拉长了音尾。
众人听见一声布匹破裂的声音,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书泫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看着原本只是一个小破洞的衣服开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大洞,他的整个背脊完全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叶书泫又羞又怒,连忙将下人的衣服罩在身上,对着眉婠气的双目圆瞪:“臭丫头!你暗算我!”
眉婠款款一笑:“方才公子也说了,破了一个洞是一百两。那个洞太小,不容易看清楚,免得公子收了小女子的钱财,倒被有些眼神不好的人说公子是讹诈小女子。如今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公子的衣裳确实是因为小女子破了一个大洞,小女子这就赔偿。”
闻言,墨珠取出一百两银票,塞给了叶书泫身后的书童。
“你……”叶书泫气得双颊通红,手却紧紧地攥着衣裳,不敢松开,“这么大个洞,一百两就想没事了吗!”
眉婠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不急不忙道:“公子方才只说一个洞一百两,可没说洞的大小,在场的各位可都听见了,公子莫非要耍赖不成?
“不过小女子听闻丞相的二公子是个心胸开阔的好儿郎,从不做欺压百姓的糊涂事,今日见着了公子本人,就想瞧瞧传言是否属实。”
叶书泫的满腔怒火在听闻了眉婠最后几句话时愣了一下,她说什么?她是在夸他?
“公子……”叶书泫的书童弱弱地凑到他耳边,“这位姑娘好像是在夸你,看她的穿着谈吐不像普通人家,既然人家给了我们台阶下,咱们不如算了吧,还能为公子赚个好名声。”
叶书泫内心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握手言和,顺着眉婠的话又把自己夸了一遍。
眉婠淡淡一笑,转身上楼,留下一脸痴呆的叶书泫:“倒是个美人儿……”
回到三楼,眉婠推门的瞬间突然顿了顿,抬眼看向临窗的位置。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边的雅间里,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开门,入座。
看着那淡雅的女子缓缓关了门,临窗雅间里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给了人家一巴掌再给颗蜜枣,这个兵部尚书的千金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姑娘。不过去年宫宴我倒是远远地看过她一眼,感觉跟现在不大一样。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她的大姐太出色了,以至于她默默隐藏到现在……哥哥,你怎么看?”
男子轻晃着白玉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子朱唇嘟起,煞是可爱,不过嘴里满满都是抱怨的话语:“每次都跟块木头似的,难怪这么久了还给我找不到一个嫂嫂……”
男子斜睨了她一眼。
女子吐吐舌头,讪讪道:“我错了,我瞎说的……”
“出来太久了,回去。”男子起身,推开门优雅地下了楼。女子对着满桌菜肴胡乱吃了几口,就小跑着追了上去。
……
“表姐,可吃饱了?”眉婠又为云绾卿添了道菜,看她实在吃不下才笑着问道。
“饱了。”云绾卿用手绢轻擦嘴角,“朝朝,我觉得你对叶书泫的惩罚还是太轻了,哪能这么便宜他?”
眉婠看似漫不经心地淡淡道:“那日秦大夫说的没错,圣上独宠叶丞相,以我们现在的身份地位与他争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为了尚书府上下的平安,有时候能忍则忍吧。”
云绾卿一脸凝重,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程边走边玩,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这才匆匆赶回了府。
“姑娘,要不晚膳就在房里吃吧。”墨珠站在门口探着脑袋。
眉婠看了看她,招手叫她过来:“墨珠,你进府多久了?”
墨珠一愣,不明白姑娘为何问她这个:“奴婢十岁被夫人买进来,一直服侍姑娘,已经有五六年了。”
眉婠无法原谅她背叛过沈朝宁。
想到以后要做的事必定艰险重重,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完全可信之人,很可能会因一步错而满盘皆输。
“墨珠,平常人家的丫头,像你这么大都出府了。明日我便请求母亲将你许个好人家,出府好好过日子去吧。”
墨珠吓得泪流满面,不停地磕着头,边哭边道:“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姑娘要打要骂都可以,奴婢绝无怨言。奴婢不想走,奴婢只想好好服侍姑娘!”
“墨珠,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眉婠狠狠心,觉得不把话说绝她估计是不会死心的,“姐姐遇难的事,今日叶二公子找茬的事,若是你再机灵点,或许事情都会不一样。你耳根软,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反而害了自己性命。你还是早早出府求平安吧。”
墨珠流泪磕着头,缓缓退下了。
眉婠轻叹口气,浅浅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
晚膳过后,云氏来了一趟,说了些体己话,并嘱咐她好好歇息,就熄了灯回去了。
眉婠辗转反侧,心里牵挂着侑国的母妃,又想起宫变时血流成河的惨状,难以入眠。好不容易眯了会儿,却突然听见窗子推动的声音。
警觉地坐起来,忽见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闪了进来。
“什么人!”她摸索着枕边的匕首,牢牢握在手心。正欲朝着那人影刺过去,那人影却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求姑娘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