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沈大人家千金个个都是国色天香,性子温婉如水,还真想见见。”
“得了吧,就你还想见沈家姑娘,还是回去老老实实种地吧……”
两个汉子边走边说,丝毫未发觉他们的话已被身后一名黑衫女子全听了去。那女子看了看马车消失的方向,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随后走进一条小巷,转眼踪迹全无。
两辆华丽的马车在“雅阁”前停住了。
眉婠和云绾卿一前一后地从车上下来。
“姑娘当心。”墨珠搀扶着眉婠,待她站稳了方才收回手。
云绾卿款款笑道:“朝朝,此处如何?”
眉婠抬眼望去,这是一座气势恢宏的楼阁,共分三层,比周围的房屋高出不少。屋瓦自四角飞腾而出,各有醒狮怒目而坐,第三层临街一面走廊突出,却又在里边挂了一排青纱帐,再加珍珠流苏,一眼便能看出价值不菲。
“侑国钦州宓窑的青瓦,下雨天瓦片变得晶莹剔透,观赏雨景最是惬意。南越国的荷绣织出的晨纱,薄如蝉翼,再加上荷绣独有的绣法,风一吹便荷香阵阵,最是奇妙。而那珍珠么……”
眉婠故意卖了个关子,看着云绾卿只笑不语。云绾卿小脸红彤彤的,不断挤眉弄眼让她说下去。
眉婠忍俊不禁:“那珍珠,如果猜得没有错,是东楚皇室的东西吧。东楚天子十一岁登基,不理朝政,独爱珍珠水粉等女儿家喜爱的东西,因此至今还是忠贤太后垂帘听政。
“不过那楚皇帝倒是个聪明人,自己竟琢磨出了人造珍珠,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要知道东楚气候湿冷,海里并不适应蚌类生长,珍珠弥足珍贵。而出自楚皇帝之手的人造珍珠更是价值连城……这家酒楼,到底什么来头?”
没错,这是一家酒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好得不像话。
云绾卿亲昵地挽着眉婠的手笑嗔道:“朝丫头倒是个博学的主!这京城里识货的人可不少,但像你这般连出处都说的真真切切的不出十人。
“侑国宓窑的青瓦,南越的荷绣,倒是天下皆闻名的。但是这东楚的人造珍珠,能认出来可了不得。你待字闺中,快说说是如何认出来的?”
作为永贤公主时,她上朝参政,侑国和他国的政治邦交、贸易往来、军事合作她统统都有参与,东楚的人造珍珠,就挂在她寝宫里当珠帘。
“这几月闲着无趣,便找了各式各样的书籍翻阅。恰巧看到了便留了心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眉婠说得模棱两可。
不过……眉婠轻蹙峨眉:“表姐,这家酒楼何人所有?”如此大手笔,来头绝不简单。
云绾卿拉着眉婠走进“雅阁”,立马有店伙计迎了上来,云绾卿小声道:“等等再说。”
好美的两位姑娘!店伙计心里惊叹,口中却不怠慢:“两位姑娘,来点什么?”
云绾卿拿出三锭银子,柔柔开口:“三楼雅间,一个时辰,把你们的招牌酒菜全上来,余下的当做给你的打赏吧。”说罢,她拿出尚书府的腰牌给店伙计看了一眼。
店伙计喜笑颜开,点头哈腰地将她们带到了三楼。
一楼人数最多,最为嘈杂,二楼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上去。而三楼,身份背景不过硬,根本上不来。
尚书府的腰牌,足以上到三楼。
两人被带到了一个靠近里边的雅间,光线充足,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荷香,桌椅板凳全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四角摆放着四个小案几,案几上四个鹅颈瓶赏心悦目,但是鹅颈瓶里却是空无一物。
雅间四面墙壁都用轻纱装饰着,虽比不上荷绣珍贵,但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丝绸铺子里的上等货。
上菜速度很快。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菜肴,眉婠忍俊不禁:“表姐,可是在府里饿着了?”
云绾卿调皮地笑笑:“是馋着了!不瞒你说,我们这些商家女儿没有官家女儿那般严苛的要求,什么妇德女容在我们这儿可有可无,所以经常抛头露面。早些年我经常陪着父亲走商,哪里的山珍海味没吃过?可是这京城的雅阁,是唯一一个令我恋恋不忘的。”
瞧着云绾卿边说边吃的可爱模样,眉婠淡淡道:“表姐这般推崇,朝朝也想看看这里的厨子做出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云绾卿急忙给眉婠夹了一道菜:“你尝尝。”
眉婠夹了一小块放入口中,顿时精神一爽,这味道真心不赖。哪怕是她,从小吃惯了好东西,还是觉得这里的菜肴别具风味。
“不错。”朱唇轻启,眉婠复问,“表姐,这酒楼大有来头吧。”
云绾卿放下碗筷,倒了一杯酒。
“朝朝可知道,咱们大宣国有一个地方,连当今圣上都奈何不了、不得不礼让三分?”
眉婠脱口而出:“可是琵琶坊?”
云绾卿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朝朝倒跟别的闺阁女子不一般……的确是琵琶坊。说来也怪,只说琵琶坊与大宣开国皇帝颇有渊源,宣太祖特赦琵琶坊可以独立于大宣管理,世代不被皇室侵扰。这酒楼,是琵琶坊独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