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说:“哦魏总监,就是这位,他以前是在您爸爸的公司做财务总监的,后来余总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失去了消息,我以为他是去哪里发展了,却没想到,再见到他,却是这样的。”
余西楼诧异又疑惑地看着坐在角落的那个人,好半天才说:“你……你真的是我爸爸公司的财务总监吗?”
很久那人才站起身道:“是的小姐。”
小姐这两个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余西楼心口一窒,很久才说:“您……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她不明白,也实在是不懂,为什么和那件事有关的人,最后都成了这种乱七八糟的样子,那件事,为什么会影响这么多人?
那人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他哽咽出声,直摇头道,“都怪我,都怪我,要是当时我能及时将事情报告给老板,可能一切都不会发展到今天了!”
他狠狠地锤着桌子,赵大富也气道:“这钟秘书简直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没见过他这么恩将仇报的人,简直让人觉得恶心!”
“这话什么意思?”余西楼假装问道,又说,“为什么会提到钟叔,他做了什么吗?”
屋子里陷入沉默,隔了会儿那个姓魏的人,才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一个破旧布包的角落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防水袋来。
他将那东西放在桌上,慢慢道:“小姐你想知道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希望您看到之后不要太激动。”
赵大富看着余生,好半晌才说:“我也是听了老魏说,才知道,原来那件事里面有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我平时最见不惯养不熟的人了,小姐我就在城里,也没什么事,往后您要是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赴汤蹈火。”
余西楼抬头看他,眼里情绪十分复杂,赵大富却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疑问,他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当初……”
“哎,余总的公司是我去的第一家公司,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做了不少错事。那时候带我的前辈嫌我太躁,不肯要我,是魏总监留下我了。”
“后来,魏总监跟我说,有次余总看见我在路边和一跳流浪狗关系很好,他说我重义气,可以培养,所以后来我才能一直被留下来,还学到了不少东西。”
“我也一直没能为余总做什么,所以……”
说到这里,那位魏总监也开口道:“余总照顾到的人,何止大富一个人呢?连我也是被别的公司裁掉的,他从来不放弃任何一个人,钟诚染了赌,他都肯继续相信钟诚,其他人更别说了。”
“当时我们几个高层,都讨论过,说要是余总一直能用自己的赤诚感动别人,那他的生意一定越做越大。可只要万一,遇见那种心怀不轨的人,他一定会一败涂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乌鸦嘴对他施了诅咒,后来果然变成了这样。”
“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他话题一转,忽然问余西楼,余西楼还没反应过来,眼里全是疑惑。
半晌她才说:“发生了什么吗?”
魏来说:“因为我把最原始真实的账本复制了一份,就在你手里的那个磁盘里。”
余西楼忽然一颤,她看向手里的那个东西,随后又看向魏来,魏来点头道:“我察觉到账目有些不对劲,本身打算找个时间和余总说下的,但是因为那段时间余总一直很忙,出差在外,所以……”
他的语气充满遗憾:“没来得及。”
余西楼想了想说:“您也别太自责,这事情根本不能算在您头上。只不过,您说这是最真实最原本的账本,那么上面来查的时候,那时候的那个账本是……”
“是被钟秘书改过的。”魏来笃定道,“他早就和……”他看了余西楼一眼,才继续说,“早就和傅安关系不一般了,所以当时余总答应傅安帮他暂时周转资金的时候,账本上就可能已经有猫腻了。”
“资金周转?”余西楼更疑惑了。
魏来道:“是的,您不知道吗?”
余西楼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魏来顿了顿说:“看来这件事,傅安并没有告诉你。”
见余西楼没有说话,他又说:“那时候检查的账本是傅安和钟诚一起做好的,我察觉到不太对劲,又联系不到余总,便有些害怕,带着东西出国了。”
“但是,可能正因为如此,他们一直觉得我手里头有什么,所以一直在找我,所以……为了躲避他们的追踪,我……”
“他这次回来是因为想看看自己的家乡,也想打听打听余家的消息。”赵大富插嘴道,“不能待的时间过长,所以我才这么着急将您找来,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了。”
余西楼眼眶有些发红地看着魏来,魏来也看着她,很久才说:“小姐,或许我告诉你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但是至少可以让你知道,余总其实一直都是个好人,也是个好老板,更是个好父亲。”
“希望您,不要恨自己的父亲。”
余西楼哭着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恨我的爸爸,从来没有。”
魏来有些欣慰,随后道:“既然东西交到您手上,我也放心了,也算没有辜负余总的一番栽培。”
“我爸爸肯定会很高兴的。”余西楼捂着脸冷静了一会儿,又开口说:“您以后做什么打算?”
魏来忽然笑了笑,然后说:“我没结婚,也没孩子,父母也早早去世了,孤身一身,有时候也自在,没什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活一天算一天。”
“那怎么行呢?”余西楼还想说什么,却被那人打断了,他说:“小姐,把这个东西给你,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余总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会承受不住压力也……没想到,您却让我十分吃惊,不仅没有颓丧,反倒现在过得不错的样子。”
“那些东西,或许对别人没什么用,但是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而且,放在你那里可能更加安全。”
“如果……”他停了停,“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努力还余总一个清白,能让这些东西派上用场。”
余西楼情绪越发复杂,他又说:“如果没有那个条件的话,您至少也知道,您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就是,如果遇见钟诚,一定要远离,尽量不要过多接触。”
他看着余西楼,忽然笑了笑说:“这次总算没有白回来,冒着那么多的风险也值得了。小姐,我会为你祈祷的,你以后肯定会有很美好的未来的。”
他说完便站起身道:“我该走了,不能待太久,今天晚上就得走啊。”
余西楼还有很多话想问,可是见他的样子,忽然就觉得不该问太多了,于是便说:“谢谢您。”
魏来的脚步停了停,随后重新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