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清欢却恍若未闻,端起手边的盖碗,姿态绰约地饮了口茶。
殿中陷入尴尬的寂静。
正在这时,余贵人突然皱起眉头,痛苦地捂住了肚子。
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向清欢抬眼看过去,“余贵人,你怎么了?”
余贵人痛地说不出话来,宫女相思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余贵人腹痛难忍,还请娘娘赶紧延请太医。”
向清欢点点头,刚要开口,殿中突然响起一声异响。
“噗~”
众人纷纷向余贵人看去。
她们不是听错了吧,余贵人竟然在皇后面前出了虚恭?!
紧接着,劈里啪啦的声音一连串响起。
确实没听错,众人纷纷掏出绢帕捂住了口鼻。
余贵人羞愤欲死。
向清欢往后仰了仰身子,碧玉忍着笑道:“相思,恭桶就在东偏殿中,赶紧带你家主子过去吧。万一一会儿来不及,可就糟了。”
众人都笑出了声。
相思也红了脸,赶紧扶着余贵人去了东偏殿。
待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帘后,众人窃笑的声音就更大了,殿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魏常在松了一口气。
这泻药起效地太及时了,差一点,她就要被这些女人视为眼中钉了。
不过,皇后为何突然将话头引到自己身上,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她悄悄抬眼,瞧见皇后娘娘正和众人一样笑得开怀,顿时放下心来。
察觉到来自下首的目光,向清欢笑得更灿烂了。
过了一阵子,余贵人主仆俩还是没有回来。
向清欢皱眉,看来下药的剂量颇重,真是歹毒。
正想着,魏常在起身盈盈一拜,道:“皇后娘娘,余贵人去了这许久,妾身放心不下。更何况,她身边只有相思一个人,万一有事,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妾身想带着绿珠前去瞧一瞧,也免得您挂心。”
向清欢笑着点点头,“这种时候,旁人都不愿往前靠,你却毛遂自荐,可见你是个良善的。本宫岂有不准之理,去吧。”
“谢皇后娘娘。”
待她们主仆二人也进了东偏殿,殿中嫔妃都勾了头,不再言语。
有魏常在专美于前,她们这些人若是再取笑,恐怕就要落个歹毒的名声了。
向清欢与碧玉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悄悄退了出去。
丽妃眼尖地瞧见她们二人的互动,又瞅了眼东偏殿放下的帘子,陷入了沉思。
突然间,一声女子的尖叫,打破了殿中的平静。
众人受惊,纷纷站了起来。
“皇后娘娘,这……”
向清欢刚要开口,外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众人透过窗子向外一瞧,正是羽林军。
余贵人拉肚子,竟连羽林军都惊动了?!
愣神间,有一二等侍卫匆匆进殿,单膝跪地,“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向清欢疑惑道:“此话何解?你因何救驾?”
那侍卫愣了愣,道:“属下等巡逻至此,听到有女子惨叫,还有人惊呼‘娘娘’二字,便以为是……卑职冒昧,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向清欢笑道:“原来如此,你们误会了,其实是……”
话音未落,余贵人拿着一个绿瓶子冲出殿来,满身大汗,所到之处扬起一阵隐隐约约的臭气。
众人又捂住了鼻子。
余贵人一阵尴尬,却顾不得害羞,涨红着脸质问道:“皇后娘娘,您能不能解释下,这瓶子里头的是什么?”
向清欢看了一眼,道:“本宫不认识这瓶子,又怎么会知道里头装着什么。”
魏常在跟在后头出来,瞧见羽林军,小小地吃了一惊。转念一想,又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真是天助我也。
余贵人不依不饶,“皇后娘娘,妾身来时还好好的,在您这饮了一盏茶,便腹痛难忍。
“妾身在东偏殿橱底下,发现了这个绿瓶子,旁边还有一只死老鼠,很明显是被毒死的。永安宫为何会藏有毒药,今日当着众位姐妹的面儿,还请您说个明白。”
向清欢凉凉地看着她,“本宫说了,从未见过这瓶子。你区区一个贵人,随便拿个绿瓶子来,就想栽赃本宫,胆子是不是太肥了。你说本宫给你下毒,那你现在好好儿的,又怎么讲?!”
“你……”余贵人气得发抖,又道:“好啊,你不承认是吧,那妾身就告到皇上跟前去。眼下这么多人都瞧见了,还有羽林军作见证,皇上一定会彻查到底。”
“好啊,你去吧,本宫就在此等你。”
余贵人恨恨地一咬牙,转头就冲出了昭阳殿。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识趣道:“皇后娘娘,妾身宫中还有些杂务,这便告辞了。”
众人纷纷附议,不多时,人就散净了。
丽妃也告辞离去,走时还不忘捎上那一盘子蜜饯。
没有人注意到,那二等侍卫却没有走,只躬身候在一旁,一动不动。
向清欢看向他,“那瓶子里头的东西,皇上可找人瞧过了?”
“回皇后娘娘,瞧过了,正是蛇毒。”
“蛇毒?!”向清欢自言自语,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那侍卫接着道:“皇后娘娘,太医查验出,此毒与当年萧婻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向清欢勾起唇角,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好了,本宫都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皇上,本宫一切都好,按计划行事即可。”
“卑职谨遵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