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算账(1 / 2)

夏日午后容易困倦,帝后二人躺在榻上,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倚翠园清风阵阵,又是幽静之地,二人睡得分外平和。

李德全在门口的回廊前守着,被小风吹得惬意,索性靠在栏杆上打起了瞌睡。

园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还是往这边来的。

李德全眯缝着困倦的眼,是谁这么煞风景……

不多时,果然见三个青色的人影进了园子,他定睛一瞧,哎呦喂,这货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李德顺。

李德全怕他的大嗓门惊扰了圣驾,忙迎上去拦住,一手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讲话,一手将他扯到离主屋较远的地方。

“你不在宫里好好当差,来这里搅什么乱呐。”他抬手就是一个脑瓜嘣,德顺的帽子立时歪了半拉。

德顺却不恼,一边去扶帽子,一边赔着笑道:“师父,徒弟也不想来讨嫌呐,是赵冼赵大人催得急。徒弟实在没办法,这才出来寻皇上。”

“赵冼?”李德全眼珠转了转,“他可说有什么急事儿?”

“说了,说是先前皇后娘娘中毒的那件案子,终于有眉目了。”

果真如此,李德全暗道,想了想又嘱咐道:“皇上皇后娘娘正在午睡,咱家亲自去叫,你在这待着莫要弄出动静,惊扰了圣驾,你十个脑袋也担不起。”

德顺听话地点点头,他转身回了廊下。

齐嘉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轻轻叩门。

他翻个身,胳膊却有些沉,似乎压了什么重物。迷迷糊糊睁开眼,胳膊上正压着睡意昏沉的皇后。

她睡得极香,他方才这么大动作也没有吵到她。

一丝柔软的秀发沾在她的唇边,正随着呼吸一**一**的,直**得人心痒痒。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伸手,将那缕调皮的发丝拨开去。正待进一步动作,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门外,李德全敲了好一阵,却没得到半点回应。四下瞅了瞅,见没有人发现,索性扒在门上,透过细细的门缝往里瞧。

“吱呀——”

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

李德全径直扑了进去。

齐嘉一脸不耐地将他拎了出去。

李德全:“皇上……”

“嘘——”齐嘉看了一眼屋内,将门轻轻掩上,这才道:“何事?”

李德全也跟着往屋内瞧,被齐嘉瞪了一眼,才缩着脖子道:“皇上,赵冼赵大人有急事觐见。”

“赵冼?”

“正是,皇上,赵大人说,皇后娘娘中毒的案子有进展了。”

齐嘉点点头,算算时间,也该有个结果了。

“赵冼现在何处?”

“回皇上,赵大人在宣室殿门口候着呢。要不,奴才让人去把他请来?”

齐嘉默了默,皇后中毒之后,他封锁了后宫的消息,眼下宫外没有人知道皇后中毒之事。若是让赵冼前来,向府刚办过寿宴,人多眼杂,恐生异变。

“不必,两刻钟后,启程回宫。”

“嗻。”

门又“吱呀”一声被关上。

李德全环视周围,挑了个低眉顺眼的丫鬟,“咱家问你,伺候皇后娘娘的碧玉呢?”

猛地被问话,那丫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道:“回李总管的话,碧玉姐姐回家去瞧她父母兄弟了,皇后娘娘特许的。她是向府的家生子,家就住在向府后门的别院里。”

李德全不耐地甩甩拂尘,“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赶紧去把她给我找回来,就说只有半刻钟的时间。”

那丫鬟忙不迭地去了。

屋内,向清欢睡得正香,隐约觉得鼻端痒痒的。她随意地摸了把,翻一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齐嘉窃笑。

隐约觉得不对,她眯了一会,又迷迷瞪瞪地抬起头。咦,这里是……向府,哦对,她回府省亲来着。

背后传来哧哧的笑声。

她回过头,齐嘉坐在她身后,正笑得开怀,手里还举着一根鸡毛。

想起方才那痒痒的触感,她一下明白过来:魂淡,这人居然趁着睡觉的功夫捉弄她。

她爬起来去抢鸡毛,齐嘉却躲着不给,二人在榻上一个笑一个闹,乱作一团。

门口的李德全睁圆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他试着探头往里瞧,可门关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瞧不见。他急得滴溜转,在门前踱来踱去,突然眼前一亮,目光落在那扇开着的轩窗上。

屋里的两位闹得气喘吁吁,头发都乱了,齐嘉腰间的玉佩掉落在榻上,也抽不出手来捡,只高高地擎着那根鸡毛,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向清欢看着。

向清欢撅着嘴,捡了根掉落的毛砸他,却不幸在半路坠落。

齐嘉得逞地贱笑。

她气不过,又扑上去抢。

二人正要展开新一番抢夺,窗边悄悄地露出半拉脑袋,还有一双探究的小眼睛。

齐嘉乃是练武之人,五感异常敏锐。

窗边刚有一点异动,他将向清欢往怀中一捞,目光凌厉地扫过去,“出来!”

半晌,窗外静默无声,似是一场误会。

向清欢推了推他,小声道:“是不是看错了?”

齐嘉低头,将鸡毛塞到她手里,这才闲闲地道:“不出来是吧,信不信朕宰了你。”

李德全应声跳了出来,“皇上……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