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2 / 2)

这一认知令他瞬间坐立难安。他将团扇紧紧握在手中,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那条暴露在空气中的水红带子,只觉得一时间头昏脑胀,心狂跳得厉害。

右手握拳放在唇边,他自欺欺人地轻咳一声,试图打破这种窘境,却在意识到自己发出了声音后,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做贼似的向外张望。不知为何,此时他不想引人进来。

一站起来,便离那个漆盘更近了。再往前走几步,他便能捏住那根撩得他心痒的带子,将它从一堆衣服中扯出来,瞧瞧到底是不是像他预想地那般。

此时,昭阳殿内一片安宁。

宫女太监要么在耳房备膳,要么在殿外值守,他不发话,没人敢进来。

齐嘉咽一口唾沫,慢慢朝那个漆盘走去。向清欢是他昭告天下的正妻,虽然他二人尚未圆房,但即便是名义上的夫君,瞧一眼自己娘子的小衣,也是名正言顺的。对,正是这个理儿。

如此给自己打着气,齐嘉伸出手,捏住那条水红细带,稍一用力,便将它全扯了出来。

向清欢皮肤娇嫩,最贴身的小衣都是用极品杭绸绣制。比如齐嘉手中的这一件,水红色的肚兜,上面的蝶恋花图样别致小巧,在白日的光线下,闪着水样的光泽。

齐嘉只觉得,这小衣又轻又薄,拿在手上,宛若无物,可那顺滑凉凉的触感,却时时刻刻昭示着它的存在。他不禁想,那扇面上的仕女,若是转过身来,身上穿得,可是他手中这件娇媚的小衣?若是如此,那仕女的脸,可是……皇后的面容?!

他一时魂飞天外,浑然不知,东配殿中,向清欢得知皇上驾临,匆匆出浴,头发尚未熏干,便赶来见驾。

她脚步轻快地来到西偏殿,深吸一口气,摆出一个弧度好看的微笑,伸手掀起帘子。

好巧不巧,正与握着肚兜神思恍惚的齐嘉四目相对。

齐嘉:!!!

向清欢:“……皇上还喜欢吗?”

齐嘉:“……还…还行。”末了又干巴巴地解释道:“这个,朕……朕可以解释,是它掉了出来,朕捡起来而已。对,就……就是这样。”

“哦。”向清欢面无表情,放下帘子进得殿来。

“真是如此,难道皇后质疑朕?!”齐嘉不自觉拔高了声音,一副忍辱负重的正人君子模样,耳尖却悄悄地红透了。

“臣妾自然相信皇上,您是九五至尊,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算起来,应是这世上见过最多女儿家肚兜的男子,什么花色、款式不曾见过。臣妾这个肚兜普普通通,怎能入得您的眼。”

向清欢坦坦****地看着齐嘉的眼睛,慢悠悠说完,伸手扯住肚兜的另一角,将它缓缓地从他手中抽出来。

齐嘉尚被她那句“女子肚兜集大成者”的论调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时窘迫又紧张,竟也没松手,任由那细滑的丝绸在指缝间缓缓滑过。

李德全安排好膳食,进得殿来,刚巧撞上这么一幕。

他揉揉眼睛,皇上皇后拿着的,竟真的是条肚兜。皇上可是空着手来的,那这肚兜……想必是皇后娘娘的。娘娘刚刚洗过澡,难不成……这是娘娘刚换下来的、还沾着女儿香的贴身小衣?!嗯~~~这么想着,就有内味儿了。

他朝身后挥了挥手,宫女太监们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坏坏地笑了笑,他也退了出去,顺便还贴心地关上了殿门。

齐嘉眼角直抽抽,刚刚他明明用余光瞧见,李德全那厮进来了。本想借他解个围,怎料他掉头出去了。怎么听着声儿,他还关上了门。一个小太监,天天满脑子黄色废料,看他怎么收拾他!

这当口,向清欢已经拿到了肚兜,她转过身,一眼便瞧见了被齐嘉随手放在炕桌上的团扇。原来如此,竟被他看出来了。

见皇后不言不语,齐嘉悄悄察言观色,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

齐嘉捂脸,“朕还有事儿,先走了,回见。”

李德全守在门外,整整帽子,理理衣裳,洁白的拂尘甩起来。今儿这天儿,天高气爽,分外晴朗。

“吱呀——”

李德全回头一瞧:“哎呦喂皇上,您怎么这么快就……”

自知失言,后面的话他赶紧咽了下去,只跟在齐嘉后头叫唤:“皇上,您慢点儿嘿,奴才腿短跟不上。御辇呢?御辇!赶紧跟上啊……”

齐嘉疾步回了宣室殿,不言不语,只臭着一张俊脸,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老油条李德全掐指一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皇上**不顺,寻了个由头早早躲到殿外去了,留下几个不更事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齐嘉环视一圈没找到人撒气,眼珠一转,抬手召了个小太监过来,贴耳嘱咐这般那般。

小太监领命而去。

齐嘉重新坐到龙椅上,眼前仿佛浮现一只灵活小胖子窜上窜下的身影,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方才命人将藏书阁所有东西都弄乱,让李德全去收拾。就凭李德全那凡事必须整整齐齐,不然浑身不得劲儿的德行,自己个儿的屋子都收拾得跟个棺材似的,今儿不把藏书阁摆好是不会睡觉的,哼。

……

因着这一遭,齐嘉越想越难为情,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窝在宣室殿里当起了鸵鸟。

太后怎容得他如此胡闹,三番两次遣了太医令前来诊脉。

可他偏偏讳疾忌医,生怕被太医诊出心中所想,传到皇后耳中丢了面子。每每诊脉,要么唬着脸将太医赶走,要么故意误导太医往风寒方面调理。背地里,却瞒着众人自己偷偷翻阅医书。

不料在医书方面没啥收获,却从《诗经》中找到了精神共鸣。

不管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还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都让他左侧胸膛隐隐抽痛,一颗龙心似被揉圆了又捏扁,委实憋屈的很。

齐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怕是对皇后动了情。

但是,他究竟是何时对皇后起意的呢?

齐嘉晃了晃他尊贵的龙头,回忆如同一场白茫茫的大雾,铺天盖地,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