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着楼梯往下跑,边跑边脱衣服。脱掉保洁员制服、自制的海绵装胖神器,把一头柔顺的头发散开。等跑到16楼,她全部脱完,把衣物塞进了垃圾桶里。
当她穿着一身轻薄的运动服,满头大汗地跑回十五楼休息室时,却发现室内站满了人。刘灿和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地盯着她:“彗星姐,你去哪儿了?我们到处找不到你,打电话也没人接,吓死了!”
林彗星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看似万无一失,却还是有很多漏洞。比如,她就没料到,万一有人送饮料来休息室,发现她失踪了会怎样。早知如此,应该先跟刘灿通个气儿,让他做看守。
“我,我就去锻炼一下。”彗星随意地用手扇了扇头上的汗水。
“中午十二点多,锻炼?”
“对啊,午跑,现在很流行的。”
大家一脸懵:“流行?”
“嗯!中午十二点是一天之内阳气最盛的时候,此时进行体育锻炼是与自然阳气交融最佳时刻,可以吸纳阳气,补充元气,对身体时百利而无一害啊。”
“……这样啊!”
林彗星大喘一口气,感觉比刚才逃跑还要惊心动魄。她深深佩服自己胡编乱造的能力,这剧本背多了,还真是什么瞎话都编得出来。
章建设跟手下找到19楼,听到一阵阵的手机铃声,在一个垃圾箱里找到了一个很破的二手智能手机。手机里只有一张街边随便买来的非实名手机卡,除此之外半点其他痕迹都没有。章建设狠捶墙壁,恨不能把它当成那个女人,砸出个血坑来。
下午,就在林彗星忙于拍摄广告的同时,高尔夫球场上,两个人影汇聚一堂。
在阳光的照射下,一身白色运动装、头戴银灰色运动帽的岳信海,在草地上映出一个肥硕的影子。他瞄准一颗球,轻轻挥动球杆,将它向前赶了赶,跟招猫逗狗似的。
在他旁边,那个干瘦影子的主人章建设,将这两日发生的情况跟岳信海做了汇报。他低头道:“对不起岳总,是我的失误。”
“货物的事情没有被发现吧?”
“这点您放心,我已经及时掐住,没有让信息外泄。”
“嗯,”岳信海点点头,“你说,是个女人在调查?”
章建设将拍到的保洁员照片递过去:“她跟侦探社说的是查我出轨,应该并不清楚货物的事,追到那里只是个意外。”
“嗯,一个胆子很肥的女人,”岳信海看着照片里身形壮硕的保洁员,“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林彗星?”章建设摇摇头,“看着不像。”他皱了皱眉头,一想到那个女人,就一阵阵蛋疼。
“一个演员最擅长的,不就是扮演另一个人吗?”岳信海向前走了两步,继续用杆子逗弄那颗球,忽而想起了什么,冷笑道,“谁也没料到,当年那个只会唱歌的小甜心,现在当起演员来,还真像模像样了。”
章建设迟疑道:“您认为,就是林彗星?”
“把金丽文叫来。”
“是。”
一小时后,金丽文赶来。
“看照片里,身高差不多,身材不太像。不过身材是可以伪装的,”金丽文道,“还有其他资料吗?”
章建设将电话录音放出来。
“是林彗星。”金丽文笃定地道,“她以前喜欢压着嗓子说话,装鬼吓唬宋珏。我听到过这个声音,基本一致。”
说完,她露出职业性的笑,问道:“怎么,她又想查出什么东西向夫人告状?”她口中的“夫人”,指的正是岳信海的夫人葛蓉。
金丽文心里清楚,文家镇的事定是眼前这位大佬的手笔,而林彗星找侦探社调查章建设,也绝不像章建设描述的那样简单。
但是既然对方没有让她知道,该装傻的时候就得装傻。她既要利用对方的势力发展自己的公司、打垮林彗星,又不能在岳信海这辆黑车上扎根太深,其中的尺度要把握好。
“告状……”岳信海笑了笑,指了指她,“小金这词儿用的不错。”
他心里暗自冷笑,金丽文的确说到点子上了,林彗星应该是知道了文家镇的事跟他有关,想从章建设入手查他的黑料。这样的话,她就能像七年前那样,跑到葛蓉那里告他一状,让葛蓉钳制他。
只可惜,葛蓉那个老女人已经自顾不暇,而他的实力早已发展得超出了葛蓉的掌控。就算葛蓉转回头来集中精力钳制他,也只会被他打个落花流水。林彗星的如意算盘,是要落空了。
一想到林彗星那张漂亮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失望,他就腹内热浪翻涌,喜不自胜。然而一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屡次破他的局,不但把文大梁给整牢里去了,还想反查他,那热浪瞬间犹如火山喷发,激得他怒火滔天。
他再不逗弄那颗球,而是用力挥杆,猛地将球击飞。
“能得到岳总您的夸奖,是我的荣幸。”金丽文让脸上堆满喜悦,让口中尽是奉承。
“你最了解林彗星,给我想个招儿,好好整治整治这个爱告状的小婊子。”
金丽文略想了想,道:“有三个办法,或者说,三个人。”
“有意思,说说看。”
“一,夏一松;二,邱谛;三,齐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