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尧沉默。
恐怕他心中也是这么判断的,而假如秦臻所说的禁术是真的,他跟我的样貌都发生了改变,他是受禁术的反噬那么我也亦然。
临走时秦臻一再警告我如果离开必然会后悔,心头沉了沉,感觉他不像是在危言耸听或者撒谎。如果是,那么肯定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会发生。
不过既然都昂着头走了,绝没有再回去的道理。不管会发生什么情况,信念永远是打破一切的力量,要相信“相信”的力量,终归该来的会来也躲不过,还不如迎头而上。
眼下我们的问题是要如何离开这个空间,几经周折一直都在这里头打转,即便盛世尧曾撕裂空间带着我短暂离开过,可也还是绕回了这里。
严格算起来我们自从踏入了这里就没有离开过,因为盛世尧撕裂的空间其实也只是这里的一处裂缝,而他的身体却还留在此处,以致于我的意识还是回来了。
一定有办法离开,可恨自己没有全部想起来,不然当初年少时期就出去过的我肯定知道出口在哪里。
突然盛世尧发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微微一愕,想要矢口否认可对上那明了的眼神莫名心虚,避开了视线支吾着应:“想起了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他随即追问:“是什么?说给我听听。”
知道躲不过去,他会问肯定是有所察觉,或者已经窥探到一部分了。沉吟了下还是将那段心眼中的经历娓娓道出,边说边观察他的神色,当发现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幽沉时我心里头直打鼓,他不会恨我当初扎他的那一刀吧?
等我话声落时空间静默,幽然的目光紧紧盯在我脸上压迫得我大气都不敢出,下一瞬手腕处一紧,他拽着我就大步而走。哪怕他只字未提我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心沉了下去,当初是我亲手把尖刀刺进他心口的,才酿成大错有了后来的这一切。恐怕也正是那一刀,至今他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又一次又一次地为了救我而受伤。
“停止你的胡思乱想。”静默中他突然低喝。
我轻颤了下,忐忑地去看他,却只能看见他冷漠的后脑勺,忍不住拽住他停步,讷讷而唤:“盛世尧,你在气我吗?”
他敛转过身向我看来,眸光中不见温意,冷凌地使我心生怯意。
他说:“我生气不是因为你扎得那一刀,那是在你被控制后发生的你无力改变,但你不该为了救我而不惜一切甚至耗尽元神!你以为你真的是合两个空间的力量达成所愿吗?你是在透支自己,你借用了五年后的神力来完成斗转星移,这便是为什么现在的你脉象如此弱的原因。”
猛的一怔,我的脉象很弱吗?可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出来啊,除了胸口微微窒闷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状。正要开口分辨,却觉体内一股剧痛袭来,疼得我一下神智就昏沉了,无意识中“哇”的一声竟吐出一大口黑血。
向前倾倒而下的一瞬盛世尧扶住了我,他迅速拍击我身前几处穴位,又捻指于我眉心,只觉一股沁凉缓缓注入与那剧痛抵消。但我仍然感觉全身无力,等他黑沉着脸撤开手指后我苦笑着说:“被你一语成谶,立即就起后遗症了。不过盛世尧,”我顿了顿,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并不后悔,反而还庆幸现在的我能够回到过去时空与自己合二为一,这样才能救下你啊。”
黑眸湛然深邃了凝望进我眼中,我不知道那里头的波动是否因为他也有情绪感触,下一瞬他突然用掌挡住我的眼睛,只听头顶传来低沉的话:“你先睡一会吧。”
也不知是他的话带有蛊惑还是本身我就要支撑不住了,一阖上眼就觉困意袭来,眼皮子也睁不开了。正要任由意识弥留忽而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使我蓦然惊醒——如果我真的受禁术所制的话,盛世尧绝对会乘我昏沉之时不惜一切来救,哪怕是耗尽元神!
这样等于重蹈覆辙,情景重现了。
我们已经花了五年时光聚散相离,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而且也不能保证这次但凡盛世尧有个不测的话,还有余力救回他。难道再跟数年后的自己借力来颠倒乾坤?直觉不可能了,因为我所知现在的自己明显没有过去能力强,而且就在不久前还倾注了全部的能力才完成了五年前的那次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