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思维顿住,好像我忘记了入梦的次数。有两次作为旁观者入梦是记得的,第三次是盛世尧随我一同入梦,那次我就开始变成“晓”了,可这次我有梦醒过回到了沙漠,盛世尧却没有跟着一道回去,我孤身一人徒步沙漠又把水袋给丢了,最后因被暴晒而严重脱水倒地失去意识。
所以,如果说最后一次入梦其实是第三次他随着我一同入梦,而之后我本该死了的,却在睁眼后发现又回到了那个空间。
“现在还觉得那是你的梦境吗?”暗哑的嗓音在昏黑中徐徐传来。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了,那般情形,死亡边缘,连最后一口气都要没了的时候,我还可能做梦吗?可如果那不是我的梦,那又是谁的梦?
“根本就没有梦境一说。”盛世尧一口断定,语气强硬:“所有你以为的梦不过是有人故布迷阵,实际上当我们进到另一层空间的时候就已经陷入了他设下的弥障,他可以肆意操纵磁场来转换空间。”
我直接愕然,一直以为的梦实际上根本不是梦,而是被人为迷惑了?那为什么头两次我是旁观角度,后面却又成为了主观视角?
“不用旁观视角,怎么能让你相信那是梦呢?”
可是……可是如果这一切都是秦臻布的局,他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他的过去?又为什么要让我代入“晓”的视角?刚才已经分析过了,在时间点之前的所有发生的事都有据可查,所以全都是真实的。等于说是现在的秦臻把我送到了过去的时空,还让我变成了他的“晓”。
那边又沉默了,是被我问住了吗?心说他也有不占理的时候呢。可刚念转就听见他道:“你终于问到了重点。”
啊?我有点懵。
“他为什么要让你看那段过去,又为什么把你变成她?”脚步声近,他从暗处走了回来,站在了我的身前,只听见一字一句缓缓而至:“因为,你就是她。”
蹙起眉,不喜欢这样的语气。
我不是。
却见他突然俯下了身,一点一点靠近我,在离我一尺距离处停住,这时我的注意被他脸上的斑驳吸引,心头隐隐作痛。
他说:“你是。”顿了一口气,有轻细的气流呼在我脸上,“这个人真的算到了极致。他早知我一定随你一同进到那空间了,却仍然把过往放在台面上让我看,就赌我认不出你。而我确实中了他的圈套,有时候谎言的最高境界不是把故事编得有多动人,而是就把答案放在你的面前而你却自己否定了答案。你就叫‘晓’,连名字都不曾改过,除了第一感官让我惊觉外,之后却也错误地把你和她划分为两个人,然后我还费尽心思去找她。”
听他说到这处我若还懵懂那就是傻子了,他一直强调“晓”这个名字,无非就是又要把我说成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子成晓了。
可是他不要忘了既然秦臻的过去是真实的,那么“晓”的也是真实的,沐族那五年“晓”是与秦臻一起从少年成长过来的。在这期间盛世尧在哪?他老婆成晓总不至于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吧。一直讨论时间点问题,首先“晓”的时间点就与成晓是矛盾的了,这也是我从没把这样两个人联系到一块的原因。
然而盛世尧却道:“不矛盾。那是她认识我之前的一段往事,我还没来得及参与。”
我愕住,竟无从反驳。
因为如果从时间线来说,这个是可以成立的。我一直在否定这件事,用秦臻和晓的时间与盛世尧遭遇不相符为有力证据,却没想过可以把时间拉长到更远。
你都不认识她又怎么确定是不是呢?
心头讪讪地划过这句,控制了情绪却压不住不断冒出来的酸意。
“从你身上确定的,先别急着否认,听我说!”他蓦然扬声阻断了我内心的反驳,然后继续道:“玄阵与磁场共同利用的话是能让人在不同空间轮转,但是要把一个人复刻到另一个人身上……”他摇了摇头,“很难办到,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磁场,短暂一时或许还行,如果长久一定会产生排斥。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有感到过一点不适吗?”
我闷闷地想:岂止没有不适,还好得很呢。可这也不能成为他立论的依据吧,万一这世上有两个人的磁场是想通的呢?而且空间来空间去的,难道就不能是我与她平行存在、互不侵扰的状态,而在外人看来我们又是同一个人的这种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