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以前他还是一缕孤魂的时候或还不用太过担心,应该也没有魂被淹死的可能性产生;可如今他魂体合一就是个正常人了,我憋气这么久都已经快到极限,胸口十分窒痛,那他呢?
蓦然而顿,他是直接沉坠水中的并且失去了意识,按理早该呛水,可现在如此安静连个气泡都没冒出来……我急忙伸手去探他鼻息,顿停了几秒都没感到到有气息出来,这怎么可能?就算他因为中毒而昏迷也不可能如此短时间内就没了呼吸啊。
一个闪神间忘了闭气,立即有水灌进鼻腔,呛得我疼到眼泪都要冲出来,不止如此,身体莫名不可控地在往上浮,我慌急地拽住他的胳膊暂止了浮力,却仍然感觉顶上有股吸力。只是我再憋不住气了,水从耳鼻口全都灌了进来,转瞬窒息感就强烈了。
这时候我面临两个选择:一是放开盛世尧立即浮出水面,或还能有一线生机;二是拼死去救他而最终留在水下长眠。
理智告诉我该选择前者,与这个人相识……算上这异梦空间的话也就数月,就算我对他动了心也不值得自己拿命去搏的,更何况他心心念念着的人长在他心底深处,甚至魔怔到把我错当成了她,还用尽各种手段来证实这荒谬的结论。
这是我的理智在一遍遍地教唆,可是该放的那只手从始至终都死死拽紧了他的衣袖不肯放。胸口因为窒息而在撕裂般地疼,渐渐的我开始疲软了身体,知觉在离我而去。
缓闭上眼的最后一瞬,脑中钝钝地闪过念:我真的喜欢他到连命都不顾的地步了吗?
黑暗、浑噩、沉沦,恍入地狱;波涛、嘈杂、翻涌,浮生如梦。
睁开眼一片昏黑以为进入了地府,还苦涩地自嘲这回真的是能见到阎王了,但听有脚步声慢慢靠近,我想循声而望可发现脖子没法扭转。不但脖子不能动,整个身体到手指都无法动弹,纳闷这难道是人死后的状态?
转瞬脚步便来到了近处,余光可以瞥见有个人影站在旁边但因为昏暗无法看清,心说这是牛头?马面?还是判官阎王呢?都说人下了地府要经判官审判,阳世有过多少罪孽都要在这现原形,然后得到相应的判罚。我不能算个坏人,也算不了好人,所以惩罚估计不少。
“你还没死。”有道低哑的声线打破沉寂,也如针般扎进我耳朵里。等意识渐渐清醒过来时,我的脑子是钝的,心头却在隐隐作痛。
所以,盛世尧,你是在耍我吗?
气息逼近,脸被拨转而过,我的视线触及那道身影时不由一震。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音来,只听他道:“你的嗓子被呛伤了,要失声一阵子。”
呛伤?之前沉在水底时绝望的画面在脑中闪过,所以这些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可为什么我没有死这又是什么地方?直直瞪着眼前这个人,等着他的答案。
声音没法出来眼睛却还能看见,本该熟悉的那张脸此刻却斑驳得吓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变成这样?我和他不都沉在了水底面临死亡吗?
“我们出来了。”沉黑的眼凝定我,语气是那种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的平静。
现在我们两人都没死自然是已经从绿湖底出来了,可是怎么出来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当时在装死!否则我想不到任何一种可能脱困的方式。
愤怒充斥于心,我想我的眼神足以表达此刻滔天的怒火恨不得把他给燃了。可他一点都不受我情绪波澜的影响,重复着那句话:“我们出来了,从你一直认为的梦境里。”
什么?呼吸骤然变紧,他的意思是我们脱出了梦境空间,回到现实中的沙漠里了?从惊疑到狂喜,如果经历痛苦与绝望后能回到现实,这无疑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那为什么我不能动?还有,我们是怎么从那水底脱困的?
“你不能动是因为身体强行撕裂空间所致。”
什么叫强行撕裂空间?我不太明白。可他没有要再解释的意思,还从我的视界里走开了,听着那脚步走出几步时我就心急地问:你去哪?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即使我削尖了耳朵去听那渐远的脚步声也还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