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冷笑出声,他一摆手就有人押着一个人出来了,那人被推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看不清本来面貌了。只听他道:“看见他的下场了吗?他偷偷潜回族里试图煽动人心再掀争端,被我抓了个正着便略施惩罚了。”
这还叫略施惩罚?我刚才才发现那人除了满脸都是血外,两条手臂呈扭曲状的,明显在来之前手臂已经被折断了。这时秦臻又说话了,但不是对盛世尧,他对着地上那人开口:“不向你的弟弟打个招呼吗?”
心头一愕,果然是监狱长!
这个人原本伙同他弟弟欲图害我,我按理不该有任何同情心,只不过看见他现在的惨状难免觉得唏嘘。此一时彼一时,曾经多威风的职业,如今却形同蚂蚁般被踩在脚底下。
监狱长似乎已经心灰意冷,也被制服了,他艰难地开口劝解:“阿全,收手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因为盛世尧挟持着我在身后,所以我没法看见他此刻的表情,只在静默之后听见他沉暗的语调在反问:“斗?谁说我要斗?”
如果不是当下形势不允许,我肯定会惊疑地回过头,而那处秦臻的脸面虽看不清却能看见他的脚尖微微挪动了下,这代表了他也对盛世尧出乎意料。
地上的监狱长最不理解:“阿全,不是你说让我集合外面族人的势力,你在这里面集聚犯人再里应外合的吗?”
盛世尧:“族已灭,何来族人?一道铁网拦断了是非黑白,要如何里应外合?”
这话出来底下一阵**,有一部分人面露震惊。我不知道刘雄与矮个子是怎么与这些犯人说得,又是怎么把他们聚集到广场上来的,似乎很大一部分人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那日监狱长与盛世尧有用扩音器交流,但想必犯人们有的没在听,有的漠不关心,所以至今并不知道究竟外面是什么样的局面。
监狱长闻言那张血色的脸下,眼神中露出了痛楚,他往后瘫倒无力地说:“是我没用,没法救那些族人,他们还因为我而葬身火海了。”
我的眼皮蓦然而跳,在这一天一夜里外头发生了什么?脑中晃过上回秦臻欲惩罚阿丽时的场景,难道监狱长图谋策反被抓到后,秦臻把那些沐族人全都用了火邢?
那,何其残忍?
目光再次落到监狱长身上,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倒戈,恐怕但凡任何一个人在亲眼目睹那场面后都不可能还坚持得住吧
“木东,”盛世尧忽然开口唤了声,我看见监狱长怔愣地转头,随后听见盛世尧继续道:“在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会成功,但是我依然去做了,你明白我意思吗?”
监狱长的眼神先是茫然,渐渐的开始恍然而悟,他仰天长笑了三声后道:“阿全,我明白了。”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感觉监狱长整个人都与刚才不同了。如果说在被秦臻带出来时他恐惧,消沉与绝望的话,那么这时候他满是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层什么,视死如归?
我立即否定了这念,没那么悲壮。眯起眼再细看,觉得监狱长此刻的状态是泯灭了眸中的光茫,对活着不再渴望。但盛世尧这番操作的意义在哪?
刚念转至此就听见耳后传来语声:“秦臻,现在我们可以重新谈判了吗?”
我立即凝聚心神去细听,目前我也有些茫然,看不清秦臻此刻的反应但能听见他咬牙切齿地在问:“凭什么?”
相比之下盛世尧十分淡定:“凭我无所顾忌而你做不到。”
空间陷入了沉寂。
我在脑中沉定而思,终于明白刚才盛世尧对监狱长那番话的涵义了。他用现实剖开了监狱长心头最后留存的那点残念,然后生生掐灭,让其不能成为秦臻的筹码。
但如果单单只是如此我会觉得不合理,因为成为筹码的前提都必须是有那价值,相对于木全而言监狱长是他的兄长,那么秦臻这时的威胁会有效;可早在之前木全已经被盛世尧替代,监狱长的生死与他毫无关系,何必要上演这么一出?
唯一的解释是——他是有意的。
有意当着秦臻的面,让秦臻看明白从一开始他们两兄弟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进行这件事,而此刻监狱长自己都放弃了求生,那么他的命又能奈谁何?
我忽然觉得盛世尧让矮个子他们把能召集的犯人召集到这广场上,并非准备不充足,而是有意在等秦臻来,甚至他早已算到监狱长会失败。或者说,眼下的这一切是诱秦臻上钩的饵,他真正要监狱长做的是把我的消息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