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法肯定,抬眸间看见阿丽正往这处看来,她苍白的脸毫无血色,原本满是惊恐的眼神中多了祈求。不禁勾起嘴角,这丫头真的很聪明,但凡此刻她对我再有嫉妒或恨,我都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但她并没有。
她向我示弱哀求,尽管我知道她绝不是真心的,也很欣赏她这般能屈能伸。
语气寡淡地开口:“秦臻,既然我没事回来了,就换个方式吧。别弄出人命,我不喜欢。”
“可是……”秦臻不甘地要辩驳,被我打断:“如果现在这般是为了我,那么是不是先征求下我本人的意见?”
空气沉凝半刻,终于秦臻脸上出现了松动,他摆了摆手下令:“把人放下来吧。”
等到阿丽被从火架子上放下来后,秦臻忽然喝令:“把她关进牢山,七天内不准给饭吃。”
我发现阿丽的瞳孔里露出惊恐,而木平也是惊急着上前拦在阿丽身前苦苦哀求:“秦主,请责罚我。”
秦臻冷哼出声:“你指使她谋害圣女,当然不会轻易绕过你。”话落他就摆了摆手,立即有两人冲上台把木平给扣住,尖刀横在了他脖子前。
我目送着阿丽与木平被拖走没有再作声,心里想那牢山是什么地方,让木平父女都如此惊怕?是从这两人的反应作出判断的,按理阿丽死里逃生逃过一劫该欣喜才是,可一听秦臻说将她关进牢山不准吃饭时就吓得面无人色,刚刚几乎是虚软了被拖着走的。
几天后我终于旁敲侧击出来牢山是个什么地方了,那里关了许多罪犯,相当于是个监狱一般。最主要的几乎清一色都是男的,因为在沐族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假如有女人犯罪都是关起门来清算,但是男人必须受刑以及劳役。
所以阿丽属于开了先例!
我事后也才知道木平受了鞭刑,被打得人昏迷不醒数日。于此我倒没觉得有什么,木平作为沐族人却倒戈相向外族,白眼狼不外乎如此了,据说他的老父亲族长在灭族那日就消失了,至今仍没有下落。这种情形多半是被秘密处置了。
所谓虎毒不食子,但是儿子狠起来却六亲不认,这样的人我觉得死有余辜。
每日老医生都是准点来换药,这天午后他又背着药箱来替我换药,仔细察看了下我肩膀的伤势后道:“再有两天基本上就可以拆线了。”
我瞥了眼**在外的肩膀,随口问了句:“会留疤吗?”
老医生:“会。”
我不禁笑了,一般医生不都是会糊弄下病人说只要长期涂抹什么药膏就能消去疤痕之类的,这老人家倒是实诚毫不遮瞒。基本上我已经能判断这个老医生应该是沐族人,他沉默寡言,每天来换药几乎与我是零交流,可能本身就寡言,也可能是族灭后身不由己。
换好药看着老医生收拾药箱,假装不经意地随口而问:“牢山里如果有人病了,木医生也会去医治吗?”老医生手上一顿,扭头朝我看来,“你要去牢山?”
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直接道出我的动机,我立刻否定:“没有。”
可老医生却丢来一句:“那就别问那么多了。”
“……”我纳闷了,老人家说话都这么拽的吗?而且之前还能对我恭敬地称呼“晓主”,现在这态度怎么那么像是在呵斥?这是对我有多不待见呢?
我算是发觉了,顶了这个“圣女”的头衔一点也没受到谁尊敬,反而是个沐族人都有点瞧不上我的感觉。确实想去牢山一趟,并不是我有什么慈软心肠,而是这么久都没见盛世尧出现我真怀疑他被秦臻给扣起来了,而最可能将他处置的地方就是那牢山。
已经有三天了,尽管知道他不可能会死,可假若他到这时还不肯从木翼身体里出来恐怕熬不过那蛇毒啊。想到蛇毒我立即语锋一转了问:“有什么药是能防治蛇毒的吗?”
这时老医生已经收拾好了箱子,朝我瞥来一眼,“防蛇用雄黄,解毒需要看是什么毒蛇。”
顿了下,这些属于常识我当然知道了,而我的目的是——“能不能给我开一点解毒丸之类的预防一下?刚我看你的药箱里好像有一些。”
连续三天我都假装漫不经心,实际上每次都有观察他的药箱,那里头罗列整齐,每一格都放着不同的药,其中以中药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