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盛世尧突然翻身坐起，睁开的眼里一片清明，没有半分困色。他扫过一眼桌面轻问：“你还要休息不？”我刚要张口就又听他道：“如果不困的话那就继续说吧。”

……合着他就是象征性地问了问，而刚才他躺那也只是在等我。有种直觉，如果我不把这五年里的事情交代清楚的话怕是离不开这了。

即使明知他能窥探自己心思，我也不可能把话放到明面上来说。既然也确实睡不着了，就索性问：“我之前说到哪了？”

“说到有一次你在沙漠中遇见一队商旅车。”

了然点头，那是我独自跑单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行走沙漠最怕的就是天气不好，所以在进漠之前都会观测近半个月的天象，可有句话叫天有不测风云，那次便是。在我跑进沙漠的第三天就变了风向，眼看一场大风暴就要来临，我要回头已经是不可能，正好有一队商旅车路过，我便主动上去搭讪跟他们组成了车队。原本是打算人多有个照应，可这帮人根本就是对沙漠气候一窍不通，那场景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

风暴过后我的车子被沙埋了，商旅队里除了一个跟着我走的人其余的全都失散了。我陪那人在沙漠里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而且还迷路了，直到金沙滩的出现才终于走出沙漠。

那是我唯一一次任务失败的经历，总算事后委托人也明理，同意延后再送。

说了一长段故事口有点干，舔了下唇就听见盛世尧问：“那个商队后来就没有被找到？”

我手上一顿，眼神暗了下来，“找到了。几个月后在金沙滩附近发现了汽车的残骸和已经风化了的尸骨。”即使只同行过一段路，但在事后得知这消息时我也仍然感到内疚。

“那个跟着你的人呢？难道他在这期间就没有去找过同伴？”盛世尧问。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把她带出来后她就走了。应该有找吧，不然怎么还会有新闻报道这件事呢，她肯定去报警了。”

“她？”盛世尧挑了下眉，“是个女的？”

我点了点头，那是商队里唯一的女的，所以夜里我和她共用一顶帐篷。

见盛世尧低了头在那若有所思，我乘机起身去倒水喝，瓶里的水已经凉了但还是咕嘟着喝了大半杯，一回头就见盛世尧正看着我。

那眼神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就好像透过我在看谁似的。我立即联想到了他妻子，老实说不好奇是假的，很多次从周通口中提到的“小妹”，那个叫成晓的姑娘到底与这男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又为什么会分散而无所踪。在我眼中，光是盛世尧这个人就够神秘的了。

不过我没有开口问的意思，如果此时他在窥探我心思的话应该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那么我问了也是言不由衷的多。

“很多时候她是个安静的人，但在遇到难解的事后会来问我。你要我说她的故事，可能说上十天半月也说不完，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磨难最终才走在了一起。”

我讶异地看过去，他居然会愿意主动提及他妻子？尽管言辞简短，可我也从中听出了宠溺意味，与之前一般，提到她时他的眼神中就多了暖意。

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再开口时语锋一转：“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我愣了愣，打算？不是先来周通这边避风头嘛，等事情过了自然就回我客栈了。

却听盛世尧道：“既然你没有好的建议，不如出去一趟吧。”

“去哪？”我下意识地脱口而问。

盛世尧凝目过来，轻吐三字：“金沙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