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火鸦抢过熊三手中的血刀，冲着自己妖丹所在之处，直插而入。

“火鸦，你干什么？！”熊三和蜂妖蒙了。

金絮更是惊恐不已：“不，你不能死！”

巨蟒昂头呼啸，身躯渐渐委顿下去。

妖丹碎，杜若若的鲜血渗入妖丹之中，烧得火鸦痛苦挣扎。不消片刻，火鸦那迷人的胴体，那手臂上绽放如火的红色彼岸花也化作点点星光，慢慢消散。

火鸦轻道：“奴家仅余一个心愿，尊主可否看在奴家有功的份儿上，为我一偿？”

季斐然盘旋而下，来到火鸦残影旁：“你说。”

火鸦凄然而笑：“奴家美吗？”

“美。”季斐然直言。

“您喜欢吗？”

“不喜欢。”

“……”火鸦一怔，“分明杀了奴家便可破阵，您方才却不杀，难道不是喜欢了奴家？”

季斐然顿了顿，道：“情无有，义尚存。”

火鸦笑了，笑得妖冶而悲凉。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又随着身体的湮灭渐渐消散。她残存的声音在空气中飘飘****：“尊主，奴家不懂什么是真的喜欢，什么应该喜欢，亦不懂他人所言什么剧情曲折，什么恶毒女配。奴家只知，自打您让泠鸢山上种满红花的那一刻，奴家心里头便只想要您！”

一个阵眼被破，另一个阵眼也保不住。蜂妖被阵眼吞噬，卷入了黑暗的漩涡之中。熊三刚想抓住蜂妖，就被脚下的枝条缠住，向下抛开。他落地的一瞬间，顿觉心惊肉跳，只差一点点，他也要和蜂妖一样，被阵眼吞噬。

“本尊亦有自己想要之人。”

“知道，奴家早就知道，那个人永远不会是我。可是我不甘心！下一世，我不愿再见着您，但这一世，”火鸦犹自笑着，“纵然无情，我也要你记住我，永远！”

妖魂祭的法力网随着火鸦的消失而溃散，随之而来的，是空间漩涡震**更强，移动更快、更乱。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型吸尘器一样，移动到哪里，便将哪里的东西吸纳殆尽，片甲不存。巨蟒、金絮都被吸了进去，再耗下去，谁都逃不脱！

“是时空乱流！”姜小艾喊道，“走，快走！”

“往哪里走？！”孟陆抱起杜若若，脚下是翻涌的土地，左右是奔逃的毒蛇，上空是不断流窜的漩涡。

“朝……”姜小艾也凌乱了，忙问毛绒兔，“去哪里才能摆脱时空乱流？”

毛绒兔也慌了神：“数，数据库里没有答案！”

姜小艾心头一沉，绝望的感觉涌了上来。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哪怕前头就是一堵墙，就是硬撞也要撞出一条出路来。

“毛绒兔，打开现实空间通道！我们去那里！”姜小艾喊道。毛绒兔作为时空穿梭装置，是专为前往现实空间设计的。之前的几次穿梭，证明了无论是在《人在江湖飘》的婴时空，还是在黑暗与虚无的空间尽头，抑或是在时空缝隙之中，毛绒兔都能将人带去现实空间。如今面对时空乱流，必须试一试。

“好的主人！”毛绒兔把脑门儿往姜小艾拇指上一撞，指纹解锁，启动穿梭程序。然而一次不成，还得再试个一二十次。时空乱流可不会等他们试完，疯狂的漩涡几次险些吞掉姜小艾的脑袋。

季斐然背着她险险躲过，道：“往外围跑，快！”

“边跑边试！”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外逃，然而无论怎么跑，天还是那样黑，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更可怕的是，天空中的漩涡开始围绕一个中心公转起来，他们跑得越快，漩涡公转的速度就更快。天空中有一股力量，将他们往上头拉扯，像是一头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吸入腹中。

孟陆和杜若若凡人肉身，最先支撑不住，身体飘飞而上，被漩涡吸入。

熊三变回原形，想用庞大的身躯抵御那吸力，最终也是徒劳。

季斐然和姜小艾想施法将他们拉回，怎奈在天地的威力之下，妖尊也好，凡人也罢，都渺小得可怜。一股狂风把小艾吹落，转瞬间，漩涡捕捉到了她，直将她吸入。

“啊！”

“小艾！！！”季斐然忙变回人形，紧紧抓住她的手，双翼不停煽动，势要将她拽出来。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她，好不容易拥有了她，他绝不容许任何人、任何事再将她从他身边夺走！

“季斐然，放手！”姜小艾喊道。她的双腿已经没入漩涡，腿上承受的力道让她清醒地意识到，漩涡的力量太过强大，仅凭季斐然的力量，是不可能把她拽出来的。可他还有机会离开……

“姜小艾，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放，你也不许！”

“别给我拽言情文里的煽情台词，我说真的，快放手！”

“说不放，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