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艾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郑子兴的性子温吞些，但绝对不是那种意志薄弱、遇事慌乱的人。时空锚任务再难，郑子兴也不至于慌了手脚。那他为什么会死？

执行时空锚任务的时候，都是选择维修员最熟悉的时空，而维修员经历过一个空间任务后，很难不跟里面的角色产生情感联系。所以每次任务完成后，集团都会安排心理辅导，让维修员抽离情感，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她看到《人在江湖飘》里发生的事情，便担忧起来，郑子兴会不会也是如此？在他犹豫着要作何选择的时候，耽误了时间，才会因此而丧命。也就是说，失去了空间维修员的维护，其他婴时空很可能也发生了这种骇人的变故，只是集团系统已经探测不到了。

“危险，快回来！”这次连陈陶新也出声催促了。

“是！”姜小艾果断收回思绪，放下时空锚，快速朝回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活下去才是硬道理。

姜小艾前脚刚踏出来，后脚漩涡急速闭合，消失无踪，只留下漫漫黄沙遮天蔽日。她拍拍胸口，连叹道：“好险，好险！”再慢一步，真得让宋俊凯给她收尸了。

“时空锚任务失败，已将数据传送回去。”姜小艾点了点手腕上的钥匙刺青，“申请返回。”

“收到，已启动意识返回程序。”林丽欣和其他试验员在电脑屏幕操作返回程序。

姜小艾闭上眼睛，等啊等，等啊等，一睁开眼睛，却仍然身处黄沙之中，听着狂风呼啸，疯狂地**她的脸。

什么鬼？！系统又歇菜了？！

“SK-0687，你试试启动自返回程序。”宋俊凯说。

系统最近的bug太多，宋俊凯和林丽欣没少忙活，为了防止再出现郑子兴那样的悲剧，捣鼓出了一个简易的“自返回”程序，如果系统返回程序出现问题，就可以启动它。它跟空间穿梭装置不同，后者可以前往任意时空，而前者就像一根弹簧，拨一下就把人“砰”地弹回到原时空去。但它依然有bug，在空间通道里会受到多维度干扰，不能用，必须走出来以后才行。

姜小艾戳了戳刺青，启动自返回程序。过了一会儿，狂风依旧呼呼地刮，黄沙依旧沙沙沙，她杵在沙堆里狂戳手腕，像个自虐的傻叉。

返回失败！

姜小艾翻了个大白眼：“宋部长，我明白了，你们不该叫技术部，该叫Bug部！”

“……”宋俊凯一噎，身为技术控，这简直是对他职业生涯的最大侮辱。偏偏她说的也没错，自己研发的程序经常撂挑子，确实不像话。

他清了清嗓子，传话道：“你意识强大，试一试……”

“您老人家不会是让我试试自己蹦回去吧？”姜小艾撇了撇嘴，“来，你进来蹦哒两下试试！”

“姜小艾，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林丽欣严肃地道，“时空锚任务失败，支撑点毁坏，导致空间裂缝关闭的那股力量波动极大！你这么吊儿郎当，当心被它吞噬！”

“哟，我就埋怨宋部长一句，你就不高兴啦？”姜小艾化身姜怼怼，怎么阴阳怪气怎么来。

“我不是因为……”

“现在身处险境的是我，要是回得去，你以为我想冒着生命危险在这儿跟你们开玩笑？”姜小艾冷哼一声，“你有这个功夫护你们家宋部长，不如抓紧分析我传回去的数据。我觉得婴时空的变故跟时空闭锁有关系，找到其中的规律，说不定能破解闭锁。”

小说都是人造的世界，不可能完美无缺，就像那些程序一样，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bug。梁雨再怎么封堵，也不会一点漏洞也没有。

姜小艾觉得，婴时空那种变故太过奇诡，不像梁雨的手笔。梁雨想要的是堵死所有时空，没必要把《人在江湖飘》搞成那个鬼样子，更不会留下一个个小通道等着集团去打开。说不定，宋俊凯他们能顺藤摸瓜，找到突破口。

林丽欣的辩解被姜小艾堵了回去。她不得不承认，姜小艾是一个极其敏锐的空间维修员，抱怨归抱怨，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好，”林丽欣道，“你稍等，我现在分析数据。”

姜小艾点点头：“但愿你们能在我被这片黄沙吞掉之前破解。”

跟宋俊凯、林丽欣这种实干派对话，分分钟能被他们教训人的样子气死。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只要你说的对，他们立马照做，充分尊重你的智商。

等别人救，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关键时刻，不能干等着，还得想法子自救。在他们分析数据的时候，姜小艾也不敢坐等，四处查看，寻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