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部长既然有本事把你们弄醒，肯定有本事救你们家的小涛啊小梦啊，你们求他呗，省时省力。”姜小艾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帮他们好好祈祷的。”

说完，不等蓝婷开骂，姜小艾挂断了视频通话。她攥紧手机，紧抿着双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知怎的，她觉得后脑勺有温热的感觉，好像季斐然在抚摸着她，对她说：“在我怀中哭罢，我不笑你。”

哭有什么用，季斐然又不可能真的出现。姜小艾用力揉了揉眼睛，把那点哭意逼退。没事儿，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被爸妈搞这一出，倒是省得她再往连州和苏杭跑了。从今而后，就算只能孤身一人东躲西藏，她也要活得自由潇洒。

姜小艾把手机放回收银员的口袋里：“谢咯！”

手机刚一入袋，收银员猛地睁眼，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眼睛又圆又大，嘴巴也张得又圆又大，活像两颗黑葡萄。她伸出手来，朝向姜小艾的脖子。

姜小艾一惊，难不成宋俊凯还能隔空操控昏睡者？她错身躲开，一记手刀挥起，直砍收银员的后颈。收银员被她这么一砍，登时坠落在地，瘫做一团。一股气息从收银员口中溢出，每溢出一点，面色就惨白一分。

收银员仍旧坚持着伸手，试图拽住姜小艾的裤腿：“救救……我……的……孩……”气息耗尽，再无声息。她的眼睛依然睁得很大，眼底红红的，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姜小艾怔住了，自己的无敌铁拳是很厉害，可刚才她的手劲并没有那么大，怎么会……

她刚才说什么？救救她的孩……孩子吗？方才手机微信的聊天背景，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脸上抹着蛋糕，笑容天真可爱。

超市门口传来悠扬的钢琴曲，是李斯特的《爱之梦》。紧接着，一辆通体黑色的商务面包车驶来，停在门口。宋俊凯走下车，随之而来的是四名身穿白褂的实验员。他们走进超市，却没有来抓姜小艾，反而默然地朝收银员鞠了一躬，用担架将尸首运进了面包车。一切行云流水，像是已经做了无数次。

“放心，不是你杀了她，国际法庭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宋俊凯语调平缓。

“她的孩子在哪里？”姜小艾刚问出口，就悔得直想捶自己的脑壳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跑路，留在这儿打听一个陌生人的孩子的消息，有病呢这是？！

宋俊凯朝实验员招了招手，实验员们运送完收银员的尸首，转身进入超市，来到超市最里面的小仓库。打开小仓库的门，就看见一个个箱子码得整整齐齐。一个小男孩趴在箱子上，小脸气息已经完全散了。

实验员们叹了口气，将那个孩子抱出来，放到担架上。

“他会和他的妈妈葬在一起。”宋俊凯淡淡地说。

“为什么？！”姜小艾心里憋闷得难受，“那些人不是昏睡而已吗？为什么他们俩会死？！”

“不知道。”宋俊凯回答。

“不知道？”姜小艾不肯相信。

“自从空间通道被堵死，这个世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有的人昏睡不醒，有的人在睡梦中死去，全世界目前只有集团分部所在的五座大楼还在正常运行。我们研究过，这五座大楼的共同点是，保存着还未完全堵死的缝隙。”

“所以？”

“想知道，就跟我来。”

姜小艾犹豫了：“你故意给我挖坑。”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她很清楚，如果这种情况每天都在发生，集团应该早就有了对应的处理流程，犯不着每次处理尸体都让宋俊凯这种级别的领导亲临现场。

宋俊凯之所以会出现，肯定是冲着她来的。之前又是用国际法庭威胁，又是用武力威逼，都被她一一挡开。他发现对她直接来硬的不行，就开始插软刀子。

先是用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打亲情牌，再用收银员和孩子的死打爱心牌，宋俊凯是料定了她会心软，挖好了坑等她自己跳进来。就像之前在《人在江湖飘》接受空间裂缝任务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挖坑，让她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任务。

“你很聪明，也很特别。”宋俊凯并不否认，“这世上能让我费尽心思的人，不多。”

姜小艾翻了个大白眼，怎么着，挖坑挖出慈悲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