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管你的峰哥哥了？”

“我不知道。”杜若若望向前方板车上躺着的人，弯弯的眉毛紧紧蹙起，“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前一门心思只顾着喜欢他，拼命追赶他，从来没有想过，我是真的喜欢他，还是被人操控着喜欢他。”

姜小艾心里一颤，目光不自觉地漂移到前方那个斜坐着的“大冤种”身上：“是啊，确实很难分辨。”

“我一直觉得，峰哥哥是一个正直、善良、自信的人，可是今天的他，让我觉得特别陌生。”杜若若从来没想过，她崇拜的峰哥哥会恩将仇报，带头质疑救命恩人，会借酒浇愁，会发酒疯……

身为“毒书生”和“煞娘子”的女儿，她从小见过、听过的不堪之人、不堪之事多如牛毛，早就免疫了。可唯独对顾岩峰，塌房塌得太猛，她没办法免疫。

姜小艾本能地想替顾岩峰解释一下，好撮合这对恋人放下芥蒂重归于好。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可是有自己的打算了？”

“嗯。”杜若若轻轻点头，侧过头来，眸光轻闪，“你不劝我？”

如果是以前，姜小艾肯定劝，因为这是她的工作。换到现在，感同身受之下，她只想让杜若若冷静想一想，意随心动。

姜小艾摇摇头：“未来的路是你自己的。”

“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吧。”杜若若停下脚步，朝姜小艾行了大礼，“今日一别，日后恐难再见。姜姐姐，感谢你多次相救，也感谢你让我从混沌中走出来。”

姜小艾也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她。还是初见时那张甜美可爱的脸，还是那身鹅黄色的衣裙，她却已从任性、腹黑的小醋缸，长成了会思考、知进退的大姑娘。

夜深了，身后康州城的灯火已灭了大半。他们走在城外驿道的十字路口处，听到夜枭的喑哑啼声。

“你现在就走？”

“嗯！”杜若若望了顾岩峰一眼，“等他醒来，我怕自己又忍不住为他留下。等会就劳烦你们把他送回秋剑门了。”

“放心，包在我们身上。”姜小艾道，“不过，今天也晚了，你自己走不安全。若你不想见他，可以先去风云山庄。”

“无妨，”杜若若拒绝了姜小艾的关心，从怀中抽出暗器筒，转动过后朝天上发射一枚信号弹，“这附近有煞血堂的据点。”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道路上有马蹄声传来。两名红衣美人骑着高头大马赶过来，见到若若，忙下马行礼：“堂主收到小姐的传信十分高兴，特命我等接小姐回家。”

“有劳两位姐姐了。”

红衣美人将一匹马空出来让给杜若若，两人共骑另外一匹。

上马前，杜若若的身形突然晃了晃，她甩了甩脑袋，揉了揉太阳穴，转回身来，有些担忧地道：“姜姐姐，你们口中的那位叫‘作者’的人，可是有操控我们想法的本事？”

“对。”姜小艾不禁感叹，杜若若根本不是傻白甜，完全有做大女主的脑子和魄力，以前跟在顾岩峰身后当陪衬，实在是暴殄天物。

“在风云山上，我曾经莫名其妙地想要杀你。”杜若若用力按住太阳穴，好像在用力压制什么，“刚才……这种念头又出现了……”

还未等姜小艾有所动作，“大冤种”脊背蹭地挺直，浑身杀气升腾。

“别冲动！”姜小艾赶紧朝季斐然做了个“停”的手势，生怕他一个激动把杜若若给杀了，“若若既然这么说，定是有把握将这种念头压制住。”

“我当然不会杀姜姐姐，虽然你不是小元哥哥，但你应当了解我的。”杜若若随即道，“只不过，脑子里那个声音比之前更强烈、更迫切。那个叫‘作者’的人，只怕来者不善。你们一定要当心！”

姜小艾与季斐然相视一眼，瞬间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糟糕”二字。

左小臂距离手腕半掌处的内侧一阵刺痛，大脑中响起“滋滋啦啦”的诡异声音。姜小艾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对不住若若，没法帮你送顾大哥了，我们得即刻启程！”

杜若若虽不知究竟怎么回事，却知一定万分紧急，忙道：“可有需要帮忙的？我……我的血可能派上用场？”

姜小艾摇摇头：“你保护好自己！”

“姜姐姐保重！”

季斐然化身为鹰，背着姜小艾飞向夜空，转瞬消失。姜小艾不敢耽搁，拿出兔形玉坠，按下指纹，启动空间穿梭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