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絮以凡人之躯怀妖胎，营养不足，九鳞便以全城百姓的精气供养。”季斐然道，“养得极肥。”

“……”姜小艾额头挂黑线，这家伙怎么说的跟杀猪似的，“如何供养？难不成之前那些人生病就是……”

“不错，九鳞下了蛇血之毒。中毒者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像一具没有骨头的皮囊。接着，他又通过布施治病的‘灵丹妙药’，在药中融了妖胎之气。两者相合之后，便可根植于人的骨脉，吸纳精气，渡入妖胎之中。”

“你之前就知道？”姜小艾心里直犯嘀咕。

季斐然摇头：“此法是九鳞自己这些年琢磨出来的，我方才逼问之下，他才和盘托出。但此法造孽太甚，此胎一出生必会遭受万毒折磨，日后也必历千劫而亡。我思量过，唯有利用妖胎，将蛇血之毒和妖胎之气从百姓体内吸纳而出，再将妖胎体内蕴含的妖力吸走，方能让它活下来。”

“这样啊，”姜小艾眼前一亮，扬起脸，目光里充满了崇拜，“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善心嘛！”

“善心？”季斐然笑起来，显然不相信这种词语可以拿来形容他。

“对啊，”姜小艾笑得明媚，“你现在把九鳞在百姓身上下的毒清洗掉了，救下了孩子，还不计前嫌把孩子还给了妈妈。而且，你封了他的妖丹，让他能够平平凡凡地长大，避免他长大后被金絮挑唆，滥用妖力害人。”

“我也不吃亏。”季斐然坦诚得很，“全城人亏损的精气皆已入我脏腑，滋味绝妙，大补！”

他感觉身体已恢复了十成十，完全恢复到当年鼎盛时期的水平了。他心潮澎湃，热力四射，甚至很想扛起小艾，去天宫兜兜风！

“……”姜小艾却一撇嘴，哼地一声跑了。

季斐然眉毛拧起来，一脑门子问号。

“主子唉，”孟陆探出头来，“您刚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又让您自个儿整崩塌了。”

“有吗？”

“与姜小姐跑了相比，主子，现在咱们的局势更不妙啊。”

怎么个不妙法儿？

方才，孟陆带了一拨人马，把在场的弦月教弟子捆的捆、杀的杀，替整个江湖**平了邪教势力。只不过，他带来的这拨人马，凶残又恐怖，所使的招数根本不是正常的武功，而是人们从来没见过的怪异招数，像传说中的法术。这些人，就跟方才的季斐然、姜小艾还有那条会说人话的大蟒蛇一样，可怕得很。

只见他们干掉弦月教之后，全都纵身飞上擂台，朝季斐然跪下行礼，高呼“尊主”，颇有另起一个邪教的架势。

这场面，这气派，忒刺激人了。江湖大侠们举着刀枪剑戟，一步一步，从四面八方小心翼翼地围过去。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顾岩峰半趴在地上，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方才那一切颠覆了他的认知，偏偏这种画面又莫名熟悉。从苦崖潭边黄侗的死，到姜筱那奇诡的身法，再到季斐然那异乎寻常的力量，都让他怀疑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这些人，怕是邪魔歪道！”池厉也带着华康门弟子跳出来。

顾岩峰和池厉说出了其他江湖人士共同的怀疑，众人纷纷将刀尖指向了季斐然。

情况不妙，大大的不妙。

“你们干什么？！”杜若若原本还扶着顾岩峰，见到此情此景，忽地甩开顾岩峰的胳膊，起身挡在季斐然身前。

顾岩峰心里一急：“若若，你过来，别被他……”

“被他如何？”杜若若倔强地昂起头，“他不会害我，更不会害你们！他们使的招数再诡异，也是用来杀邪教，用来救我们的不是吗？刚刚被人救下，转眼又对人刀剑相向，哪有这样的道理？正派人士，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众人面面相觑，感觉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哟，大家都闲得蛋疼呀！”姜小艾搀扶着姜图，笑眯眯地穿过人群走进来，“看样子是我们把弦月教清理得太干净了。要不咱现在就走，把金絮和弦月教弟子全给放回来，给九大门派重新找点儿活干？”

“哎呀筱儿，怎能如此说话！”姜图佯怒道。

“哦~~”姜小艾乖乖改口，“那，是闲得两个小圈圈疼？”

“什么小圈圈？”

“眼珠子呗。”

“又胡扯了！”姜图跟闺女一唱一和，“放了金絮，那弦月教卷土重来，岂不是又要为祸武林？麻烦大了，不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