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但是，你想就去做。她是你的女人，你可以得到她。”这个声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季斐然脑海中闪过“秦桑雪”满嘴辣油，比阳光还耀眼、比钻石还璀璨的笑容，情不自禁地对她伸出了魔爪。

“不行！”他强迫自己恢复理智，“本尊尚未查清她是否是商刻派来的细作，是否有所图谋。”

“先得到她，其他的以后再安排。如果你得到她了，她以后都会对你死心塌地。快去吧，吻她、得到她，不要浪费宝贵的时机！”

“本尊心悦于她，自会慢慢吸引她，待她喜欢了本尊，再去求娶。”

“一步步来多麻烦？说不定她哪天就被别的男人拐跑了！听我的，先下手为强……”

“你是谁！”突然，季斐然向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发出质问，“任何人休想掌控本尊！”

一开始他以为那个声音只是他矛盾时出现的心声，但是后来那个声音开始控制他的行为。在他拼命控制自己不去侵犯她的时候。那个声音试图操控他的身体。每次他都要花费比之前更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

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是咒语？是法术？是谁在施法？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他恍惚记起，从出生那刻起，每到人生抉择的关键时刻，总有这么一个声音出现，像一双无形的手，将他往它设定好的方向拉。从前以为是自己选择的路，此时回头审视，却分不清是自己做的选择，还是被人操控下的选择。

有一天，那个声音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就在他迎娶秦桑雪，却撞见她跟商刻幽会那夜。他珍之重之的姑娘，居然在别的男人怀里诋毁他，将他贬得犹如恶虫！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在《人在江湖飘》时空遇到姜小艾之后，他才一步步揭开云雾，看到了真实的世界。那个声音，不是他心底的声音，不是什么法术或咒语，也不是来自于姜小艾时空的作者莲雨，而是这个现实世界里的的始作俑者——“凉雨如烟”。

“我也曾恼恨于你的欺骗，也曾彷徨于虚无的身份，亦曾挣扎于作者的掌控……”季斐然低语着，沙哑的嗓音此刻温柔得仿若棉絮，“相信我，你绝非孤身一人，我也永远不会让你孤身一人。”

夜色深沉，路灯昏暗，马路牙子冷冰冰又硬邦邦的，久未挪动，屁股墩儿又凉又疼。姜小艾感觉到他的手指离开了她的唇角，可他的心却来到了她的心门上。她从来不知，自己曾被一个男人这样珍视。他冲破了作者设定的桎梏，倔强而克制地喜欢着她，哪怕知道了所有真相，哪怕自己早已伤痕累累，也要用他的方式陪伴她、鼓励她……

“对不起。”姜小艾心里一热，坦言道，“我欠你一句道歉。”

“为何道歉？”

“为我从前的自视甚高、狂妄自傲道歉。”

季斐然突然脸色一沉：“你道歉是因为觉得自己亦为书中人，不配看不起同为书中人的我们吗？”

姜小艾连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以前从来没有正视过你的心情，其实我也就是个纸片人，我不应该……”

“大错特错！”

姜小艾不解，自己都放下身段道歉了，他为什么反而火冒三丈？

“不许看轻自己！”季斐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书中人如何？纸片人又如何？我们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理想追求，既不高人一等亦非低人一筹。那些所谓的书籍，不过是有心人设计的一道枷锁，捆住了我们罢了。既然有枷锁，既然想自由，怕甚，碎了它便是！”

季斐然眸中燃起的火光，瞬间点燃了她的心。所以说，她刚才又是哭哭啼啼，又是心情低落，又是自贬自伤的，矫情个什么劲儿？她的道歉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同为纸片人，没资格看低别人。实际上，她这样说不仅看低了别人，更看低了自己。

没错，他们都是纸片人，承认这样的出身，无需遮掩、无需否认。但是，都已经从书里面跳脱出来，真正来到现实世界，这说明她有机会作为真正的人来活呀！

不，不对！她本来就是一个真正的人，不管存在于哪一个空间，无论出身是什么，她都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生生的人！

“对，碎了它便是！”姜小艾突然“腾”地一下站起来，整个人顿时充满了力量，双眼发光，“凭什么作者写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凭什么作者想结束作品就烂尾，把我们埋在地里？”

姜小艾端起泡面桶，昂起头，把剩下的汤一口气喝完。

“咱们走！”

季斐然爱极了她打鸡血的模样，歪着脑袋，唇角微微勾起：“去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