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听到，却是无法回答。”季斐然道。

“你怎么知道？”

“我便是如此度过了500年。”

世界陷入这样的黑暗和虚无，对季斐然来说已经很熟悉了。就像很多故事的开头那样，很久很久以前，远到500年之前。

所以上次他非常冷静，他知道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也知道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处。如果是好的结局，那些人物还能幸福地生活下去。但若是不幸的结局，就是这样，黑暗、虚无、石化，身体和灵魂困锁在这本书结局的那一刻，困锁在厚厚的冰层中，忍受无尽的痛苦。这是他们这些书中人最终的宿命，逃不掉的宿命。

“不，我不要。”姜小艾不服，她才不是书中的人物，而是空间维修员，不该有这样的宿命！她不要困在书里面，不要困在姜筱的身躯里。她要赶紧出去，回到自己的世界，找回自己的身体，过回自己的生活！

“好，我们再一起试一试。”季斐然当机立断。

“怎么试？”

“回忆一下，上次咱们是怎么出去的？”

“上次……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不要掉劲之类的。”姜小艾回忆着。

“好，试试。”季斐然果断道。

“咋试？”姜小艾不解的目光望着他，却见他一本正经地站起身，俊脸高高昂起来，朝向黑暗的天空高声呼喊：“不要掉劲，不要掉劲！不要……掉……劲啊！”

“……”姜小艾头上飞过三只乌鸦，“老实说，你不觉得这样很蠢吗？”

季斐然不以为蠢，反而怡然自若，见天空没有反应，摇了摇头：“此计无用，换一个。我说那句话之后，你说了什么？”

“明明……没那么多的爱。”

季斐然听到这话，侧目看姜小艾的脸，眼神微暗：“这回，你来试。”

试就试。姜小艾清了清嗓子，抬起头，将手放在嘴巴两边，支撑一个小喇叭形状，让声音放的更大，传得更远，

“没那么多的爱！没那么多的爱！没那么多的……”

腰被人用力一勾，贴进怀中，上嘴唇随机被人咬了一口。

姜小艾吃痛地叫了一声，用力推他。

“疼吗？”

“废话！”

“你觉到几分疼，我便有几分爱。”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姜小艾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她告诉自己要保持理智和清醒，决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被他牵着鼻子，沉沦情火之中。

“少给我玩情话输出那一套，”姜小艾见推不开他，也不挣扎了，索性就这么冷冷淡淡地挂在他怀里，像个没有感情的挂件，“这招没用，想想别的。”

“哦，没用呵，甚是可惜。”季斐然觉着怀里的人形挂件十分有趣，软软的，暖暖的。在这黑暗和虚无之中，她就像一团柔软的晕黄的光亮，熨帖着他的心。真是奇怪，她的性子分明又刚又硬，像只刺猬，他怎么就品出些柔软来了？

思及莲花屋内的一幕幕，他心头一热，索性就这么搂着，再不撒手：“我有一个想法，不如小艾听听，是否有道理。”

“快说！”

“在我们离开虚空之前，用这只肥兔子召唤了数十次。”季斐然戳了戳毛绒兔的脑门儿。

“没错，但是每次都没有什么卵用，这个空间穿梭装置就是个摆设。”

“并非如此。”季斐然戳着戳着，手指挪到了她的发梢，随意撩起一绺头发缠在指尖，玩的不亦乐乎，“每一次召唤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有一股风从旁边掠过，撩动发梢。那股风很轻很细微，甚至不能称作是风，只是周围的空气动了一下。若非我们苍鹰一族常年飞翔，对风的流动比较敏感，只怕还无法察觉到这一点。”

“那在空间漩涡形成之前……”

“彼时，一股股这般细小震动缠绕在一处，当力量最大时，漩涡便形成了。”

“你应该就是那时发现那只眼睛的。”姜小艾拍掉他的手，这边刚拍掉，那边又爬上来了，“我那时候的确启动了很多次空间穿梭装置，让它带我们走。一次力量不够，次数多了，空间震动也会量变引起质变。”

她低下头来看看这只呆萌的肥兔子，原本觉得它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才发觉，不是没有用，只是需要累积次数才能够发挥威力。

“维修部的系统在这里没有作用，后台连一点数据都没有。但是，从陈部长跟宋部长打电话时的表情来看，他们一定是涉及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情报，而且情报背后的数据正是空间穿梭装置的后台下来的。”姜小艾想了想，朝毛绒兔勾了勾手指，“我昨天晚上召唤了你多少次？”

毛绒兔爽快回答：“28次呀！”

“这么多？”那看样子必须一次一次试了试，到28次再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