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进门的陆大春儿和陆大柱一前一后进门，把王家的人和公社里来的人，全都堵在了老陆家逼仄的小院里。

“怎么样了？”

老刘是村儿里唯一的村医，他一出来，大家伙儿全都围上去了，七嘴八舌地问着关于陆二柱的病情。

老刘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不行。得赶紧上医院！”

一句话，先是让场面安静，紧接着是放声大哭。

“刘大夫，我二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晏如是沉着脸的，一双眼中满是恨意。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蜷缩着，修建的圆润的指甲扎在了掌心，留下了几个淡淡的月牙的痕迹。

“气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刘大夫在北山村儿生活的时间很长，对老陆家和老王家之间的那点事儿，他比谁都清楚。

是是非非，谁对谁错，现在说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李同志和高同志趁乱，找了个车，赶紧回了镇子里。

“小李，你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回到了镇子上的高同志，依旧对发生在北山村儿的事儿，心有余悸。

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他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小李的脑袋也成了一团浆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们什么也没做，就是说了几句话。

后面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了，也不会找到他们的身上的。

是吧？

小李底气不足。

“我也不知道。”

“我看，我们还是把事情和关书记，原原本本的说一遍。看看关书记是怎么说的，咱们在说吧。”

小高无奈地同意了。

随后，俩人就进了关书记的办公室。

“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关书记正低头批复文件，看他们进来的时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了。

“坐下，说说吧。”

两个人忐忑不安地坐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就说。”

关书记瞄着他们俩一眼，满脸笑容地说道。

“书记，”犹豫了半天，小李和小高还是把在北山村儿的事儿说了：“假酒的事儿，我们觉得是不存在的。人家是家传的手艺，是怕长辈不高兴，才能送不能卖的。但是，”小高话锋一转，看了看关书记的神色，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痛快。”

关书记脸色沉了沉。

“是他们村儿的队长，王老四，”一旦开了头，往后的话就容易多了：“他们村儿有人举报，队长王老四克扣村民的口粮。”

“那你们调查核实了吗？”关书记问道。

“我……”

小李和小高同时低下了头，避而不谈。

关书记叹了口气，道：“老百姓举报他们的队长，你们对这件事不闻不问，连个最起码的态度都没有。你说，你们拿着老百姓给你的钱，你都不觉得亏心吗？”

说的两个人脸上火辣辣的。

关书记又把之前公社收到的举报信放在了他们俩的面前：“你们看看。”

小高拿起来信，快速地看了一遍：“王大庆的事儿，都被捅到了您的跟前儿了？”

“小高，注意你的措辞，”关书记沉声道：“既然有人说这件事了，那我们就得一查到底！”

“是，书记！”小高挺直了腰板，眼睛亮晶晶的。

关书记不怎么喜欢小高的这副做派，皱眉道：“这件事，小李负责吧。”

“什、什么？”小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书记，这件事我们办好的，我，”关书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小李，你好好办。”

“好的，关书记。”

小李也很激动。

但是相比较小高的喜形于色，小李就显得沉稳多了。

“关书记，我，”小高还想为自己争取，却被小李拽出了办公室：“小高！你别在闹了！”

“闹？我闹什么了？”小高忿忿不平：“哦，你现在关书记面前开了眼了，成了红人了，所以就得意忘形了是吧！”

小高的生意特别高，质问的意思也很明显。

惹得公社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气的小姑娘脸色通红，跺了下脚，哭着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