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自己的大哥，当天晚上，俩人带着为数不多的钱，去了南方。

等陆观年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之后了。

陆观年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来了，晏如是盯着供销社的苹果，看了很久。

他趁着晏如是不注意的时候，去看过了。

苹果的颜色鲜红，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但是上面的价钱劝退了陆观年和晏如是。

一块五。

都赶上陆大春家的老二一个月的工资了。

他记得村儿里有一户人家有苹果的，他明儿得去问问。

陆观年回去的时候，晏如是刚刚蒸好了一大锅的馒头、地瓜饼和土豆泥。另外还做了个红烧肉和蒸蛋，“二嫂，吃饭了！”

远远地听到晏如是的声音，陆观年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角。

安静的小村庄炊烟袅袅。有他爱的人，正在等他吃饭。

他想，幸福不就是这样了吗？

陆观年加快了脚步，进屋的时候，热气腾腾的饭菜刚摆上桌。

“老六，你干啥去了，咋才回来呢！快，坐下吃饭！”陆二柱的精神很好，拍了拍自己身边空着的地方。

“我去看了看王平。”陆观年坐在了陆二柱的身边，拿起来一个馒头就吃。

还是媳妇儿做的东西好吃，软绵绵的，很可口。

“王平怎么样了？“

王平和陆观年一起去当兵的事儿，又一起回来这事儿，村儿里的人都知道。

陆观年是瘸了一条腿，王平是伤到了腰，这辈子都不能干重活了。

“哦，好多了。”陆观年明显是不想提王平的事儿，转而问起了他二哥，“二嫂，二哥怎么没来呢？”

“你二哥啊，正忙着和我吵架呢！”

王玉红狠狠地咬了一口手里的苞米面的馒头，吃得正高兴。

软糯香甜，好吃！

没想到，这个老六媳妇儿做饭还真的挺好吃的。

王玉红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够用了，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吃得不够尽兴。

“我的妈呀，老六媳妇儿是怎么做的，这饭也太好吃了吧？”

王玉红的嘴里都是饭菜，还一个劲儿地不停说话。弄得桌上摆着的饭菜，都是王玉红的唾沫。

晏如是再也没有想要吃东西的心思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嫌弃地笑了笑，道：“你喜欢吃就好。对了，二嫂，你和二哥为什么要吵架啊？”

提起这个，王玉红觉得嘴里的肉也不香了。一手把手里的馒头都捏得变形了，一手拿着筷子在半空中比划划的，满脸愤懑：“我跟你说，你绝对想不到！你二哥，竟然给我戴绿帽子了！你说说我，带着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操持一个家容易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说着，王玉红捂着脸，大声地哭了起来。

晏如是不知道怎么要安慰王玉红，只能道：“我看二哥挺好的，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什么了！”王玉红重重地砸了下桌子，把桌子上摆着的锅碗瓢盆啥的都砸了起来，而后又落在了桌上，“我都亲眼看见了！”

王玉红大哭，“你不知道，我去给他送东西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他竟然和一个女人在那儿干见不得人的事儿！老六媳妇儿，你说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儿！可怜我十几岁就到他们家，给他生儿育女的，操持家里家外的，结果我换来了什么！原本我想着，我们分家出去单过了。他去我哥那儿，我在找点零活干，家里的日子肯定能好的。可是你看看，他现在根本就不着调了！”

王玉红越想越想哭，越想越觉得不值。

以前跟公公婆婆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因为她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天天看公公婆婆的脸色。受气还得伺候一家老小的。现在呢，好不容易搬出来了，老二又开吃扯作风问题了，这让她以后要怎么过！

“老六媳妇儿，我和你说！你二哥出这事儿的时候，爹都看见了！爹竟然当做啥都没看见，让我也当没看见！我跟娘说这事儿的时候，你知道娘是怎么说的！娘说，男人在外面，哪个不偷腥，哪个不应酬！什么事儿都看不惯，那怎么能干大事儿！可是，老二是后厨，后厨！需要他干什么大事儿啊！明明就是他的儿子做错了，可为什么到头来错的好像是我一样呢！“

王玉红委屈地哭个不停。

这顿饭，顿时没有人再想吃下去了。

陆观年和陆灏把桌子上摆着的碗筷啥的都搬到了灶房，小声问道：“六叔，二叔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陆观年低头洗碗。

“哦。对了，六叔，听说二赖子要娶城里来的知青，王老四嫁的王大庆也要娶城里来的知青了。”陆灏把自己听到的消息都和陆观年学了一遍：“六叔，我们去随礼吗？”

都已经分家了，应该各随各的礼了。

“这得问你婶子，”陆观年把洗好的碗，放在了矮柜上，道：“我要出去一趟，你看着点你六婶儿。”

“知道了，六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陆灏问道。

“十分钟。”

陆观年到梁子家的时候，梁子家也刚吃完饭。

“观年，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