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王腊梅看着笑颜如花的晏如是，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不知道，这丫头的嘴皮子这么厉害呢！

王腊梅脸色一沉，三下两下地就爬上了炕。用力地把晏如是身上的那床破被子扔下了炕，薅着晏如是的头发，把她拽到了院子里。往院子里一扔，王腊梅就开始骂上了。

“你跟谁俩呢！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呢，别以为你要嫁人了，我就不能揍你了！我是你娘，今儿我就要把你打死了，我看谁敢管！”

王腊梅在院子里撒摸了一圈儿，才把墙根下的手臂粗的棍子拿了起来。一下重过一下的，用力的砸到了晏如是的身上。

疼的晏如是脸都白了，前额上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晏如是死扛着，愣是一声都没哼。

王腊梅扶着手里的棍子，单手叉着腰，高声道：“你还要不要了！”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应该是他儿子的，谁都不能拿！

王腊梅厌恶地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眼中没有一点的孺慕之情。

“要啊，为什么不要啊，”晏如是顺势躺在了低声，哼哼唧唧的，“我这浑身都疼啊，哪儿也去不了，啥活也干不了了。”

晏如是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躺，哼哼唧唧的嚷嚷着身上疼。

王腊梅看着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晏如是，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

她以前咋不知道，这个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的老丫头，有这么大的能耐了啊？

“你个小蹄子，你这是不要脸了啊！”王腊梅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地骂着：“你这是要扒了我的皮啊！老丫头啊，娘养了你这一回，你就是这么报答娘的么。你都要嫁人了，还扒着家里的东西干啥呢。你咋不为你的几个哥哥想想呢，都二十多岁了，还没个媳妇儿呢！老丫头啊，你这是在剜娘的心啊！”

王腊梅哭的特别的伤心。

这老丫头咋能这样呢。

以后她在婆家欺负了，还不得他这个哥哥给她出头么？

再说了，以后要是她生不出儿子来，他们死了不都是他哥家的男丁，给她摔盆儿抗灵幡么？

这孩子，咋就不知道里外呢。

晏如是看不上王腊梅扒着姑娘填补自己儿子的样儿，忍着身上的疼，学着王腊梅的样儿，坐在地上大哭：“哎呀我的天啊，我这没法活了！当亲娘的要卖闺女儿给儿子买媳妇儿了！哎呀我的妈啊，我这命啊，咋这么苦呢！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大的缺德事儿，摊上了这么个家啊！这狠心的爹娘啊，为了自己的儿子就不顾我这个姑娘的死活了！哎呀我的天啊，我都要死了，咋没人救救我啊！”

晏如是哭的比王腊梅还大声，把王腊梅要说的话，抢先全都说了出来，堵的王腊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气的王腊梅跟一只癞蛤蟆一样，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

“这当娘的一点样都没有，把自己的姑娘都逼死了！这青天大老爷咋不睁开眼看看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我这要咋活啊！这娘家娘家容下我，算计我，婆家婆家的容不下我，我可咋活啊！爷啊，你说你把我二爷带走你的时候，咋不顺道把我带走啊！省得我啊，遭罪了啊！”

晏如是哭嚎的声音大的二里地都能听到，听的刚刚从地里下工的人都跑来晏家看热闹。

一个个的都好奇不得了。

也不知道老晏家发生了什么事儿了，能让晏如是发这么大的脾气，闹的整个大队的人都来来。

王腊梅看着挤在他家门口看热闹的人，脸色是白了青，青了又白，最后憋得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恨恨地盯着那个躺在地上要东西的晏如是，恨不得扑上去咬她几口才解恨。

“丫儿啊，娘也是没办法了呀。娘但凡有点办法，也不会让你嫁给陆观年的。可是娘，真的没办法了呀！你要是不嫁人，你哥的胳膊腿能不能保住，还真的是两说了！丫头啊，就当娘求求你了，成不？看在你哥小时候救你一命的份上，你救救你哥，行不？”

王腊梅小声的呜咽着，哭的人心惶惶的。

“丫头啊，你要是要怨，你就怨你爹怨你娘吧。谁让你爹娘没能为呢，让你跳了那么个火坑呢！”

王腊梅擦了擦眼睛，哭的无力又无助，看着十分的可怜。

在场不少的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但晏如是除外。

眨巴着如桃花般的璀璨的眼睛，像是被水雾晕染过一样，亮晶晶的。

“娘啊，那你也得体谅我这个女儿的难处吧？陆家婶子是个什么性格，你难道不知道么？你都不担心，我这么空着手进了陆家的门，陆家的人会怎么看我吗？娘啊，你是打算让我这辈子，都在陆家抬不起头来啊！”

晏如是坐在地上，小声地啜泣着。

王腊梅不是会卖惨么，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