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甄大公子刚离开,后脚春晖书院的文院长就来求见,徐诺听说文院长来了,脑中一片茫然,看来今天这狮子头怕是吃不成了。
徐诺忙将舒姑姑这个百事通叫来,临时补课,这文大院长——前翰林院大学士见面,文院长成帝三年状元及第,入翰林院,五年后授予礼部侍郎,三十岁便做到正二品礼部尚书,乃先皇近臣,
先皇驾崩第二年,文尚书就致仕归乡,回了这姑苏城开了这春晖书院,
十多年来春晖书院已然成为江南最大书院,出了二位状元,三位榜眼,两位探花,进士更是数不胜数,是万千读书人眼中的第一学府!
徐诺听罢,让人给她换了身常服,略一思考,便让陈清带文大院长去了书房,自己也移步到了前院的书房。
徐诺抬眼扫视一周,因闭门养病,半年来书房已被徐诺命人搜罗来的各色书籍塞满,乍一看还真有士林鸿儒的味道,徐诺微微一笑,将昨日写的刚被小厮表好的一副字举到了眼前,仔细端详。
所以当文大学士迈步进来之时就看到一个少女,身着一身月白色衣裙,手里拿着一副狂草,上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那书法笔酣墨饱,笔走龙蛇,遒劲有力,自成一派,文大学士忍不住开口道,
“好字!好诗!”文大学士眼冒金光。
快步跑了过去,“在下便是这文香明,郡主,这字?”
“小女子所书!文院长请坐!”
“这诗也是您的杰作吗?”
徐诺点了点头。对于偷窃别人的诗词,她内心并无羞耻之感,毕竟这个世界没有李白杜甫,那就让她做一回诗歌的搬运工吧,把他们那些文化精华传递到这个世界来,教化愉悦更多人吧!
之后二人又聊了些关于书法的心得,文院长对于徐诺小小年纪在诗书上有如此深的造诣深感诧异,大有相见恨晚,结为异姓兄妹之意,
看了一眼文老院长脸上的褶子和花白的胡须,这哥哥是如何都叫不出口的,只得装着听不懂,打着哈哈继续说起书法心得,见文院长始终不说重点,
徐诺念着自己那狮子头,便直接开了口,
“文院长今日到访,不知所为何事?直说便可!”
“这个,老朽早年得大长公主提携,自夫人口中得知郡主在此地调养,便送来一些书籍以供您平时消遣解闷,并无其他。”
文院长略显尴尬,前天他听夫人说了这郡主,觉得可以直接拜会,建立联系,虽然生硬,但却不失为一条捷径,但自进了这书房,一个大胆的想法忽从脑中升起,
“但是自欣赏了您这书法,品读了您的诗词,深感郡主有经世之才,如此困于后宅实乃可惜,还希望您能破除成见,前往老朽春晖书院教书。”
徐诺听闻没成想这文院长竟有如此不拘一格的想法,虽未一口答应,也并未直接拒绝,“我对书院,对教书育人这件事都并无成见,因此无需破除,只是文院长忽然提起,确实出人意料。”
院长愣了愣说,“那郡主有何条件,大可说来,老朽一定尽量满足。”
郡主看着眼前这位大儒,仙风道骨的老神仙一样,心生亲近,笑到:
“小女子自幼北境长大,向来不羁惯了,于礼法一道不甚了解,也不甚认同,所以我若去了书院,想必是会让许多克己复礼、深谙礼教之人无法接受,这个还需说在前头。”
“郡主有所不知,春晖书院的建院宗旨就是‘纳百家所常之学,成百舸争流之势。’书院并不是为了科举,而是着力为了国家培养国之栋梁。”
“既然如此,我教授的课程需我自己制定。”
“这是当然,您看您每五日去学院教授半日如何?”
徐诺开口,“每逢五、十的上午,我到书院上课,院长您看如何?”
“可以,可以,书院辰时三刻开始授课,”文院长犹豫了一下说到,“至于这薪酬……”
徐诺打断了他,“不需要薪酬,银钱方面文院长不必在意。”
“不可、不可,断断不可!”
文院长急得胡子都飞了起来,
“郡主,学院教授薪酬分为两档,常驻教授每日授课,每月十两银子,客座教授定期授课,每月五两银子。您看就给您客座教授的薪酬可好?”
徐诺见他坚持,也不再纠结,点头称是。
文院长给徐诺介绍了春晖书院的大概情况,书院不接受幼童启蒙,最小招收十龄童,
共分三个阶段,分别是登峰、攀壁、造极,每个阶段三年,
所以现在书院里有九个班,每个阶段入学都需经过考试,每班五十人,招满即止,不接受中间插班,入学必须从对应阶段第一年读起,若是十岁入学,一路读下来十九岁毕业,
徐诺是去给造极阶段的三年级授课。
徐诺上辈子在国学爱好者老中医爷爷的熏(强)陶(迫)下十几年的书法不是白练的,想当初爷爷拿着拖鞋,她拿着笔,对着一本本各大名家的字帖,涕泪横流。
上辈子以为自己这一手字毫无用武之地,哪料到今生还有这般际遇,
爷爷说:每一点付出都会有回报,只是早晚而已,
看来爷爷诚不欺我!
第二日便是初十,徐诺与文院长约好,明日一早春晖书院见,徐诺满心期待与忐忑。
几个丫鬟听说郡主要去书院当先生,个个摩拳擦掌,有的备笔墨,有的装书袋,有的绣褡裢,忙活的好不热闹,画屏苑二楼徐诺的闺房里充斥着姑娘的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