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闭门思过,丽妃降为贵人,皇帝闭门养病,瑶妃也是养病,却没有闭门,养病的同时每日辰时乘着轿辇去寿安宫请安,坐上半个时辰陪太皇太后略说说话便回去,有了之前的凤袍事件,众人纷纷猜测这瑶妃是得了寿安宫的庇护,因此见她每日往返于寿安宫和青梅苑,也都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大病初愈的皇帝听说瑶妃每日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暗自思考,既然能跑来跑去,身子应该无大碍了,想她进宫月余,还尚未侍寝,待几日后他身体彻底恢复,是该坐实了她这妃子的身份,再揭示她的真实身份了,据他这一月的观察,姑母那边虽不承认,对瑶妃却也没少关照,没有姑母,这寿安宫也不是谁都去得的,若是揭示应当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而且派去江南的人暗查了姑母名下几处隐蔽的宅子都是一无所获,看来可以将人撤回来了,只是还有两个棘手的问题,一是这姚晋城将欺君之罪如何处罚?二是这徐诺的失忆症到底要不要医?没想清楚这两件事之前,还不能太着急,但也不能太久,不然拖久了,怕会落人话柄了,惹来诸多猜测,思前想后,皇帝给自己定了个半月的期限!当然,这些当事人徐诺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
初七这天一早,徐诺准时到了寿安宫外,宫女见了徐诺并未让她等候通传,而是直接将她领进了寝殿,太皇太后靠坐在窗前的榻上,满头白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显得她精神矍铄,格外慈祥,而与太皇太后同塌而坐的正是徐诺的祖母,护国大长公主。
徐诺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之后,被太皇太后拉到了身边,“这丫头,看了就让人心生欢喜,你真的是太像我那重孙女昭阳了,等她从江南养病回来哀家给你们引荐,你们年岁相当,应该会玩到一起去。”
“谢老祖宗引荐,能像郡主,那是臣妾的福气。”徐诺内心戚戚。这几天来,她已经是第二次在寿安宫中见到祖母了,却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祖母说几句话。
太皇太后忽然对一边的姑姑说,“阿骄喜欢吃的藕粉红豆糕做上了吗?”这阿骄便是大长公主的名讳。
“母亲,儿臣想着从前您做的口味,这么多年了,就念着小时候那一口,奴才们做的都一股子怪味!”大长公主看似随意地说。
“都当祖母的人了,还同小时候一样贪嘴,你等着,哀家去小厨房看看,指导这些奴才,定能做出那个味道。”说着太皇太后便要起身,无论众人如何阻拦,她都是坚持,最后只能由她,无奈大长公主嘱咐多跟着一些宫人,照顾好母亲,殿中只剩下祖孙二人和伺候他们的几个奴才。
大长公主见徐诺不吱声,看了看一屋子的太监宫女道: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做什么?本宫还能吃了你们主子不成?留一个伺候,其他人都下去。宫人们都畏惧大长公主,闻言纷纷逃也似地退了出去,厅内只剩祖孙二人和贴身的两个姑姑。
徐诺见殿门一关,也顾不得旁的,直接凑到大长公主近前,“祖母,我要出宫,求您帮我,我一定要出去!”
“本宫知道,原本也是这么打算,可是你想过吗?有了宫里这段日子,你出去后会有什么后果?你跟阿瑾很可能难再有结果。”
“那有什么关系?海阔天空,自由自在便好,能恢复身份便恢复,若是不能我就隐遁江湖,也好过这整日里勾心斗角,况且对皇帝,我只有畏惧尊崇之意,并无男女之情,留在他身边,太过折磨!”
大长公主让徐诺详细说了她的计划,对于她所说的鲜花解药,也给她指点了方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太皇太后喜欢花草,这寿安宫后院便有这整个大齐国面积最大的暖阁,其中奇花异草品类俱全!当有她所要之物。
大长公主看着自家孙女一脸兴奋的样子,担心她没有想清楚,还想最后再确认一番,沉了声音说到,“你想过吗?若是祖母帮你恢复身份,再助你坐上这皇后的位子,你可愿意?”
在后殿歇息,正准备推门而入的慕容瑾,刚要开门,便听了这句话,忙收回了手,按理说他应该退回去,偷听可非君子所为,可是他心中着实好奇,若是许以皇后之位,她会怎样?
徐诺知道在感情的天平上祖母最终还是偏向了她,她握着大长公主的手,“祖母,荣华富贵于我如浮云,皇后之位我也毫不在意,孙女只想从心自在,看宫里那些妃子为了得皇帝一点宠爱机关算尽,真是可悲又可怜!将来孙女只希望能得一位情意相投的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便是粗布麻衣也好过绫罗绸缎,便是清粥小菜也强过珍馐美味。”
“好!有志气,不愧是我慕容天骄的孙女!那祖母便依你。”大长公主看着自家孙女那张坚定而从容的脸,深感欣慰。
徐诺的话一字不差地钻进了慕容瑾的耳朵,让他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种女子,竟然将皇后的位子看得如此淡泊,从小在宫中长大的他,所见女子皆是为了后位蝇营狗苟,甚至包括他的母亲,他从不知道,后位对于女人还可以是无足轻重,只是大长公主最后这句话又引得他疑窦丛生,此刻再出去已然不合适,慕容瑾退了回去,从后边的角门出了这主殿。